“路远,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打了几场胜仗,翅膀硬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电话里传来了蒋委员长像是啃骨头一般的低吼声:“我告诉你,我将某人能捧你起来,就一定有办法将你踩下去——我知道你恨日本人,可你更应该明白,全国抗战,计较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最后的胜利者是谁!”
先是借势恐吓,然后晓之以理,可以说,就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蒋委员长的政治手腕之高明,再加上他国民政府最高领袖的身份,要是一般人,恐怕立即就会屈服,乖乖的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只可惜,路远从几十年后而来,眼界已经远超这个时代,更是知道蒋委员长的性格特点个最终走向,所以他根本不会将蒋委员长的这些话放在眼里。
经过这近一年的时间,他对历史上这些声名显赫的大人物们,已经早已没有了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那种敬畏之心,应对起来已经从容多了。
“委员长严重了,我路远只是委员长麾下众多将领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团长,岂敢忤逆委员长的命令?”
路远淡然道:“其实路远坚持要打这一仗,也是为了委员长你着想啊——黄河决堤,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现在脏水都已经泼到了委员长你的身上,加之之前的兰封之战,十几万大军面对第十四师团两万余众,打成了千古笑话……估计委员长现在已经能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有不少人在拿委员长你亲自指挥的兰封之战和陈将军指挥的徐州战役做比较了吧?”
这些话,每个字都像是钉子一般的钉进了蒋委员长的耳朵里,这些事的每一件,都差不多能够动摇他统治的根基。
“我坚持打这一仗,败了,是我路远志大才疏,只有我一人是千古罪人,可要是胜了,不但全歼第十四师团打破日军不可战胜之神话,极大的振奋军心,而且能挽回委员长指挥兰封失利的影响,重塑委员长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路远继续说道。
每句话,都说进了蒋委员长的心坎里,他沉默了许久才道:“十几万士兵的性命,就凭你这几轻飘飘的话,就想让我将他们全部交代在你的手上吗?”
“战争肯定是要死人的,区别在于是像是炮灰一样无声无息的死去,还是在奋力拼杀中死去,像个英雄那样!”
路远正色道:“作为军人,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他们最大的荣耀——我不在乎死多少人,我只在乎他们怎么死,是不是死的有价值!”
我不在乎死多少人,我只在乎他们怎么死,是不是死的有价值!
这话,像是炸雷一般的在蒋委员长心里炸开,其实他何尝不是一样,以他的地位,不会关心死了多少人,他只会关心这些人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死,死的是不是对自己有利。
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路远知道他已经说动了对方,于是清咳两声道:“还请委员长收回成命,让汤恩伯司令官以及黄军座坚守到底,配合中牟战场——最多明天,这边就能完成战斗目的,肃清中牟之敌,然后撤回北岸进行固守!”
“你记住我最开始说的话,我将某人能捧你起来,就一定能将你再踩下去!”
蒋委员长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极冷,他最终还是被说服了,不过他能够感觉到,路远口中虽然在示弱,但在精神上,路远已经将他跟自己摆在了同一个等级上,这让本就对路远极其忌惮的他加倍忌惮,其程度,甚至超过了他视为心腹大患的副委员长陈之搏!
“路远只是想为委员长出份力,其他的,绝不敢多想!”路远道。
蒋委员长挂断了电话,沉吟良久才道:“立即通知汤恩伯和黄杰,继续坚守阵地,没有我的命令,就算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给我继续打下去……”
传令官飞奔而去,戴笠看着蒋委员长,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路远说了些什么让委员长改变了主意,但是他能够清楚的看出,委员长非常不高兴。
“路远此人,是个难得的战将……可野心,也太大了!”
蒋委员长一字一顿的道:“是一把快刀,用的好能杀敌,用不好,就伤己!”
“是啊,此人作战指挥无可挑剔,而且在危急时刻,常有破釜沉舟之勇气!”
戴笠斟词酌句的的道:“只可惜,野心太大,恐不甘人下啊……”
“刀虽好用,可总是伤到自己就不是好刀了——给他加一个刀鞘吧!”蒋委员长冷冷的道。
戴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另一边,路远缓缓的放下了电话,他能从蒋委员长的话里听出那丝丝杀意,不过他并不在乎,毕竟他想做的只是打鬼子而已,其余的,他根本不在乎。
“委员长怎么说?”萧山令过来问。
“不惜一切代价,全歼第十四师团!”
路远道:“至于日军之援兵,委员长自会知会汤恩伯和黄杰,全力配合我们作战!”
“这,真的假的?”
萧山令张自忠等人听到这话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刚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