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其难堪。wWw..coM这种难堪源于我内心的羞耻和愧疚。剥掉了虚假的外衣,我遵从内心的结果是真真正正成了一个“无廉耻、不贞洁”的妇人。
我发现自己的心正在接受拷问,源自道德、源自蓝笙、源自内心的拷问。
静默变成了漫长的煎熬。我手心冒着虚汗,浑身更是凉透。
许是月映有所察觉,她将手伸了过来,另一只手撩了帘子。
光线分外刺眼,我不由得低下头去。
月映开口道:“姑爷,我和珠娘从钱塘回来,路上正好遇上了梁公子,所以一同回海宁了。”
车夫这时也附声道:“可真是巧,碰上了梁公子,他也要回海宁,所以结了个伴儿。”
斐祎在车内低声提醒席安道:“走吧。”
席安驾了马车离开。
蓝笙未再说话,骑着马走了。车夫也挥了一下马鞭,驱动了马车。
月映放下了帘子,车内又陷入了昏暗中,我俯身抱住了膝盖,轻声道:“月映……我负了所有人。”
她坐到我旁边,手搭在我的肩背上,柔声与我道:“珠娘之前不是已经打算好了吗?”
确实是打算好了,但当我真正去从心而为时,我发现自己还是无比痛苦。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爱上了别人,对不起蓝笙。
愧疚和不安让我裹足不前,我害怕自己再往前走一步便会将所有人置于深渊。
“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喃喃问出声来。Www.
这样的问题月映也没有办法回答我。她轻柔地抚着我的肩,仿佛试图将我的痛苦减轻一些似的。
一路浑浑噩噩,到了蓝府,月映先下了马车然后将我扶了下去。回了房,并没见着蓝笙人影,想来他应该是去婆婆那边了。
一会儿后,月映搬了炭盆进来,然后罩上用铜丝编织的笼子,接着又出去泡了一壶茶进来。
她正要出去时,我坐在炭盆旁的杌子上叫住她道:“月映,你搅得我心慌,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好吗?”
她坐到我身边,我双手抱住她,头枕在她肩上,颤声道:“月映,我忽然很害怕。”
她的掌心贴在我后背上,关切道:“珠娘的身子怎么不停地发颤?”顿了顿,又道:“珠娘害怕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咬自己的嘴唇,说道:“我觉得好冷……”接着开始语无伦次,道:“月映,我是不是不够果决?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很软弱……月映,我预感到自己待会可能会做出什么事来……我害怕那样做,可好像又不得不那么做……”
“也许真正去做了,反而就不害怕了……”
月映话音刚落,房中忽然响起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抬起沉重的头,看到蓝笙往屋子里走了几步,他投在地上的暗影像是一张巨大的黑网,将我紧紧缠绕住、捆绑住。
蓝笙开口道:“月映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少夫人说。”
月映没有动,我自己松开了手,催促她道:“你快出去吧。”然后又用手推了推。
她踌躇了一下,行了礼,说道:“姑爷和珠娘都是刚从外头回来的,身上肯定都沾惹了寒气,我去厨房煮些姜汤,待会就送过来。”说罢,退了出去。
蓝笙走到跟旁坐下,嗓音冷淡,道:“你想与我解释什么?凡是你好好解释了的,我都会相信。但我不想是由别人来解释这些,我希望是你亲口将它们说出来。”
还能解释什么?我不想伪装了。
痛苦和纠结的情绪已经将我逼到了维谷。再不做出抉择,我整个人就会被撕裂。
我闭上眼,垂下头去,颤声道:“蓝笙,我们,和离罢。”
我的心已经不在他那儿了,我们的婚姻没法持续下去。
房中死寂了片刻,半晌后,炭盆中传来一声银炭烧裂的哔啵声,像是在和我一起宣告着这段婚姻的终结。
蓝笙猛地用手抓住我的肩,用低切嘶哑的声音道:“你在说什么?”
肩骨被他的手抠得发疼,我却依然没有转过头去,又道了一声:“我们,和离。”
他一使劲,将我上半身扳了过去,与他相对,说道:“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我努力将头抬起来,说道:“蓝笙,我没有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也没法与你再做夫妻了。我们都放手吧,好不好?”
他眼睛通红,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倏然“啪”地一声响,他的手快如闪电,带着愤恨,重重烙印在我脸颊上。
我惊愕地一时忘了呼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刺疼。
尚未做出反应,蓝笙又扶住我的双肩,解释道:“宛妹,宛妹……我真的是气糊涂了,你不要记心上好吗?我,我不是有心的……”他的声音急切,带着颤音。
左眼毫无预兆地滚落出一颗泪珠——仅有的一颗,随即便像干涸的泉,再无泪意。
我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