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把我带到前厅外便下去了。我走了进去,席安立在厅里,见了我后,上前来行了礼。
我朝他微微笑了一下,问道:“席安,是你家公子托你带了什么话给我吗?”
席安脸上却是一副凝重的神色,半晌后,忽然跪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忙上前去伸手要将他扶起,口里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席安没有站起身,抬起头来看着我道:“娘子,求你去看看我家公子罢!”
我愣了一下,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怎么了?是你家公子出事了吗?”
席安低下头去,我又拉了拉他的胳膊,道:“你起来与我说好吧?”
他这才站起身来,缓缓开口道:“我家公子病了,榻前就我一个人伺候,他在海宁没有旁的朋友,病了这么些时日也没人去瞧一眼,公子的病久不见好,我一个人不知道拿什么主意……公子他,实在是……可怜得很。”说罢,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他竟然病了?我的心“咚咚”地跳得厉害,问席安道:“你家公子病了有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席安回道。
这一个月我都在家照料蓝笙,没得他半点消息,不曾想他是病了。我开始责怪自己不该如此疏忽失漏,他病了这么久我却一点都不知情。回想起当初他对我的诸多照拂,内心一时愧疚得很,恨不得立刻去他旁边,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与席安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回房,马上就会过来与你一起去。”
席安应了一声“好”。
我走至门口,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转身问他道:“席安,卓娘子呢?是不是回潭州了?”
他点了一下头,道:“早在半个月前卓老爷就派人将她接去钱塘了。”
怪不得席安说只有他一个人在照顾梁公子。我又转过身去,往院子那儿走。
回了房,我把月映叫了过来,告诉她现在要去玉茗堂一趟。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不论我走到哪儿几乎都要把她带身边。
月映懵懵然“噢”了一声。
我又与她道:“梁公子病了,我们去看看他。”
她几步走到我跟前来,问道:“梁公子怎么就病了?什么病?”
“我也不太清楚,席安说,梁公子半个月前就病了,一直不见好。”我顿了顿,接着道,“梁公子在海宁没有什么朋友,不论是什么事,我们都是要过问一下的。”默了默,又道:“当初,他也曾那样帮过我。”
月映重重点头,不自觉合起手掌,道:“是是,希望梁公子的病快快好起来。”接着又嘀咕道:“梁公子那么好,怎么能让他生病呢?”
我收拾好,和月映一起出了院子。
走至中门那儿,碰见了雲青和一群丫鬟仆妇。雲青笑意满满,周围的丫鬟仆妇手上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
她昨日回了葛家,看这样子应该是刚归来。
雲青笑着给我福了礼道了一声“姐姐”,然后又说:“方才在外边看到了一辆马车,可是府里来了贵客吗?”
“不是。”我未停下步子,继续走着。
雲青紧走几步赶了上来,堆起笑来道:“我从娘家带了一些东西回来,正想给姐姐送去呢,也不知道姐姐看不看得上。”
我顿住脚,道:“不用。”
她打量了我一眼,问道:“姐姐这是要出门?”
我抿了抿嘴,说道:“是要出去。”接着又道:“你待会要去娘那边是吧?替我和娘说一声。”
“好。”雲青回道,又给我福了一礼。
我抬脚继续往前走。去前厅和席安汇合后,便一起出了府。
席安是驾了马车来的,我也就不用去管家那儿拿轿子了。方才雲青与我说话时我没细想,现在回忆起来,才知道她说的自己看见的马车其实就是梁公子的这辆马车。
不到半个时辰,我在马车里撩开帘子,便看见了金梧酒楼外悬挂的那面旗子。
玉茗堂今日是关着的,席安一边上前去开门,一边解释道:“公子病了多日不见好,我就把戏楼关了。”
我们穿过置有戏台的阔厅,又穿过廊道,这才到了前面的小厅。席安带着我们往左边走,行至一个房间外,推开了门,道:“公子就在这儿,也不知醒来没有。”
刚进去,便闻到一股焚烧药草的味道。席安又道:“之前有个大夫说,让我把房间用草药熏一熏,祛除寒邪之气,可熏了之后公子的病也没见好,倒弄得房间里乌烟瘴气的。”
我在房中停留了一下,席安又带着我往左走,转过两扇雕刻山水画的屏风后,席安在前边把帷帐撩开,让我和月映走了进去。
梁公子平躺在榻上,正睡着。
我坐到塌沿上,见他脸上无多少水色,嘴唇有些泛白。
席安在一旁轻声道:“公子?公子,朱娘子来看你了。”
榻上的梁公子眼睛依然是合着的,没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