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再三,我们决定留两块山楂糕明天吃。本来月映说要留四块,我一想,若是四块留到明天都坏掉了该有多心疼,还是留两块吧,若是坏了,也没有四块都坏掉时那样心疼。
吃完山楂糕,我们又喝了几杯温水。这几日我们因为没有饭吃,所以连茶叶都不敢喝了,只喝白水。
喝水的时候我就想,人生真是诡谲多变,从前的时候我总是为吃什么而纠结,现在却为有什么可以吃而苦恼。
今日在雲青面前把话说得那样绝,不知道婆婆知道后会怎么处理。蓝笙还未回来,婆婆应该不会立马就将这事办了。不过,她见我一直不肯低头,又会把我和月映关多久呢?
如果一直不吃饭,身子肯定挺不住。难不成非得等倒下一个,婆婆才肯给我们送饭?
怎么办?越想越绝望呀。
要不我装病试试?我好歹也是蓝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少夫人,她总不能看我就这么病死在蓝府吧?病人怎么能没饭吃呢?只要她肯搭理我了,我和月映就能有饭吃。
我思虑良久,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不过不能立马就装病,至少得再等一两天,这样才比较能让人信服。话说回来,再过一两天,我就有四五天没进油盐了,那情况身体跟生病了也差不离了,哪用得着装呀?
午后,我找了一本书半躺在床上翻看着,因为一连几日都没能好好梳洗,身上实在是难受,虽然眼睛看着书,心里却很难静下来。熬到晚上,简单地漱了一下口便躺塌上了。
第二日早早就饿醒了,我平躺在榻上盯着床帐上的海棠花不愿起身。起来要费气力,还是躺着最省力了。
外间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想来是月映已经起来了,而且烧好热水了。
透过朦朦胧胧的床帐,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月映道:“珠娘,起来喝点水吧。”
“嗯。”我声音低低的,“我马上就起来。”
“好。”月映说完便出去了。
我坐起身来,撩开床帐,穿好绣鞋下榻,将一件淡紫的对襟长褂套在身上,又将床帐卷起放在金色的帘勾上勾住。
刚坐到妆台前,月映走进来了,说道:“珠娘,管家在外边,说有事要见珠娘。”
管家是监管这院子的人,院门的钥匙就在他手上。虽说他想什么时候来见我都行,但没有婆婆的许可,他是不会踏进这院子里的。不然,我被关了三天,怎么没见着他进来找我呢?想来,他今日来找我是因为婆婆吧。
我被关了这么些天,心里自然有点怒气,便一边不紧不慢地用角梳梳着发丝,一边说道:“让管家在外头等着,我要好好梳洗一下。”
外头似乎有些嘈杂,我正想问。月映便说道:“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回来了,是管家让她们回来的。”
“哦?”我手上的动作一顿,心想,婆婆这是不打算再关着我了?
“你去和管家说,让他等一会,我稍后就出去。”我又说道。
“是。”月映应了声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她手上端着热汤水回来了。
我梳洗完,月映帮我绾了一个云髻。捯饬好后便去了外间。
管家站在厅里,曲身给我行了一礼,道:“三娘子。”
“久等了,管家有什么事就说吧?”我在凳子上坐下问他道。
“老夫人前几日头疾发作,现在仍未见好。”管家道。
我默了一下,说道:“不是已经请大夫了吗?而且有雲青在一旁照顾着。”顿了会儿,又道:“管家和我说这是为什么?我现在被禁足,老夫人生病了,我也没法去尽孝呀。”
管家垂下头,说道:“老夫人说,她虽然病了,但蓝家的一些事情却少不得人去打理。三娘子也是府里的主子,所以有些事需要三娘子主持一下。”
主子?她心中有把我当蓝家的一份子看待吗?还说什么主子?我心中嗤道。
她平时极少让我插手府中的事,怎么现在想着让我去打理了?
我心中疑惑,便说道:“府中的事情也有你在主持,不知道老夫人是想让我去打理什么事情?”
“噢,”管家抿了一下嘴,道,“是田庄的事务。田庄那儿的稻子刚下秧不久,往常的时候,老夫人都是要去看一看的,可这回因为老夫人头疾未愈,所以老夫人说让三娘子代她去田庄那儿看一看。”
这是要把我发配到乡下?可我对田庄的事务一点都不熟呀。
我问道:“只是去看一看?具体要做些什么事情呢?”又道:“我对这些事情不熟悉,还请管家同我说明白才好。”
“这个三娘子不用担心,”管家道,“田庄那边有管事的下人,三娘子去了之后,他会向三娘子汇报的,关于秧苗的长势、租户的一些情况以及田庄事务的花费情况,有的都是有账本的,到时带回来就行了。”
那我是去走过场的?既然这样,干嘛还要让我去?直接派个人过来汇报就行呀。
我听完,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