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没能和梁公子说,自己要同他断绝来往。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因为方才的那一场对话而破裂,反因为挑明了一切所以似乎变得更加明朗亲近了。
这再次出乎我的意料。虽然他还是没能向我说明来海宁的原因,但我也没有追问下去。
原先的顾忌和焦虑仿佛也没了踪影。自打来海宁后,我一直尽量不出门,生怕哪天走在街上会忽然与那个前世的情人结下什么剪不断的缘分。
但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梁公子就是他,心里的感觉就变成了知道了“危险”就在何处的坦然与安心。
话说开后,梁公子又和我谈起了戏楼的事情。正值兴头上的他邀我一同去戏楼里面看看。
我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打开雅间的门后,月映见我和梁公子神色如常,一同走了出来,不由自主张大了眼睛,半晌没别的反应。
我走到她身旁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说道:“走吧,我们去梁公子的戏楼里看看。”
月映讶异地冲我直眨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情的梁公子笑着问道:“怎么了?月娘子不方便去吗?”
“不是不是,”月映忙摆手,顿了一下又说道:“公子叫我月映就好。”
梁公子莞尔,道:“那月映也一起去吧。”
“好,多谢公子!”月映福了个礼,抿嘴浅笑。
戏楼外的人群已经散去,我站在楼下将“玉茗堂”三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企图从中看出它的过去和未来,或者说是我和梁公子的过去和未来。
为什么会取“玉茗堂”这样的名字呢?听起来,便会觉得这是个喝茶消遣的地方,听戏倒成了次要的。
梁公子是玉茗堂的堂主,是玉儿口中常常念叨的梁叔叔。上一世时我没有看过他的正脸,只是在临死之际模模糊糊听过他的声音。未曾想过在这一世会与他这样早就相识了。
进了戏楼,看到戏楼的第一层的布局与别的戏楼相比无甚特别。里面有一处比地面高出半尺余的台子,一个穿红衣的花旦拿着花枪在台上边舞边唱。台子周围设了座位,靠前的座位还配有小小的桌案,应该是雅座,靠后一些的便只是摆的整整齐齐的木椅了,座位几乎已坐满。
梁公子带着我们转了一圈后便直接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楼上并未设任何看戏的雅间,打左手边是一排房间,房门对着一条廊道,廊道的尽头处开了一扇门,进了门却见得一扇山水画的屏风,转过屏风便是一处阔厅。厅里挂了两副水墨画,摆了一盆栀子,栀子花香清雅,很是好闻。还有一盆,里面种着红色的花树,我没有认出那是什么花。
月映走到那盆通红的花树跟前,打量了许久,纠结了许久,然后轻声问我道:“珠娘认得这是什么花吗?”
我摇摇头,指了指在一旁看画的梁公子,轻声道:“你问梁公子吧。”
月映看着我,一副“为什么要我去问”的表情。
我抿嘴一笑,与梁公子道:“梁公子,这是什么花呢?从前竟未见得。”
梁公子转身走了过来,说道:“这是花非花。”
“花非花?”我和月映同时惊讶出声。
这名字好怪,让我想起了白居易的那首“花非花,雾非雾”。难不成这花和那首诗有关系?
正想着,梁公子又说道:“你们看,这棵花树上其实没有花朵,这红色的、攒在一起的是树的叶子,叶子自身是红色的,看起来就像开满了花一样。所以叫它花非花。”
我不禁笑了,走上前去仔细地打量着它。
月映感叹道:“花非花?这名字取得真是妥当。”
梁公子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我们道:“去前边吧,我在那儿摆了酒菜。”
我环顾了一下大厅,惊讶道:“前面难道还有房间?”
“是呀,”梁公子笑说道,“这是木楼的后部分,用来做生意和接待外客的,木楼的前部分是私人的地方,我起居都在那儿。”
果然是被我猜中了,这戏楼临街的一面并不是它的正面。既然前部分才是他起居的地方,想来一定要比这儿清静许多。听说这条街是临湖的,是不是真的有处湖泊呢?我忽然有种探索的**。
我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走在了梁公子的前头。
厅的左右两边各开有一方门,我正犹豫着要走那一边,梁公子说道:“无论走哪儿,都可以通到前面的小厅里。”
我向左边的门走去,忽然转身对月映说道:“月映,你走那边。”又狡黠地笑了笑,道:“我们看看是不是真的可以走到一处。”
月映一脸为难,道:“我还是跟珠娘一起走吧。”
“不要,”我摇头,笑着说道,“分开走吧。”
“那梁公子呢?”月映轻声问。
噢,是哈,把梁公子落下了。
梁公子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你们先走吧,我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