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原本打算要去师父那儿的,但蓝笙下午就要动身去福州了,因此除了用早饭外,我将上午的时间都留给了蓝笙。也不拘一定要做些什么、一定要说些什么,只是就这么待在一处。抛开了其它的一切,这样纯粹的时光才叫静好的时光。
待送走了蓝笙,我才动身去了师父那儿。因为去的晚,我便在师父那儿留宿,因此有机会见着了我的两位师兄。
入夜的时候,又碰着了一位白莲社的宗师上门。因我此次前来并未扮装,虽然穿的素净,但还是能被一眼认出是女子的,所以便躲去了厢房里。
晚上洗漱取水的时候,差一点被那位宗师撞见了,幸好我及时反应过来,避在了松树后头才躲了过去。
等到那位宗师走远后,我才走了出来,心里松了口气。师父他毕竟是白莲社的宗师,若让同门见着他宅中竟有女子,虽然这个女子是他收的徒弟,但传出去终归会对师父不利。而且,这样的事总是越传越离谱,万一被别人利用了,那到头来也是有口说不清。
我没敢在师父这里多呆,第二日早早地回了朱府。又在朱府住了一晚,然后回了海宁。回到海宁后我才想起来,梁公子还没将戏文给我呢。
梁公子说请我给他写戏文,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有心,还是随口说说罢了。说他有心,他又迟迟不将前部分的戏文给我,说他无心,他当时说的又那样真诚热切。
但现下我既回了海宁,这件事暂时是操心不上了。我摇着手中的团扇,听着窗外断断续续的虫鸣,思绪有些漫无边际。
月映走过来将我面前的书合上了,说:“夜深了,珠娘该歇息了。”
入了五月,天气热了起来。在房中看书写字时,我就只在抹胸外套一件轻薄的小衫,出门时便会换上颜色稍深一些的对襟长褂。
五月份,时令水果有很多。桌上摆着的樱桃、荔枝、甜瓜、蜜桃没断过。每次进小书房前我都会拿上一盘瓜果,出来时就把空盘和果核拿出来。
这日,我端着瓜果正准备进书房时,月映进来了,说道:“管家在外边,说有事情禀告珠娘。”
我愣了下,放下盘子进里屋换衣服,一边换着一边想,管家有事情都是去禀告婆婆的,怎么今日找我来了?
换完衣服,我让月映将管家请了进来。
管家手中拿着一张帖子,与我行了一礼后道:“三娘子,外头有一个叫做席安的男仆递了一张帖子给您。”
有人递帖子给我?可在海宁,我并没有多少相熟的人呀,而且这些屈指可数的熟人都是蓝家的亲戚,除了逢年过节,来往不多。端午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这个时候递帖子呢?
想想后,我问道:“可是周边邻家的娘子差人送来的?”谁会给一个妇人递帖子,恐怕也只有那些待在闺中的娘子了。
管家回道:“我问过了,那叫席安的男仆说,他的主子姓梁。我说可是东林路的梁府,他说不是,又告诉我说,把帖子送给三娘子,三娘子就知道了,他在外头等着三娘子的回帖。”说罢,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我一下子想到了梁公子,可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月前我们才在钱塘见过,他怎么就突然到海宁了?而且他是如何找上门来的?
月映把帖子拿了过来,我随便晃了一眼,然后与管家道:“知道了,这位梁公子是官人的朋友,因有事来了海宁,知道官人不在府中,所以向我递了帖子。”顿了顿又道:“既然他在等回帖,那你就先请他喝杯茶歇一歇,我稍后就会让丫鬟将回帖送过去。”
“是。”管家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待已见不着管家人影,我将帖子打开又细细瞧了一遍。
这的确是梁公子写的帖子,帖子写的很简单,里面说他五日后中午在紫石路的金梧酒楼请我前去一聚。除此之外没讲其它。
我合上帖子后愣了一会,首先是纳闷他来海宁的原因,其次是疑惑他是如何找到府上来的,最后就是他在帖子里也没写因何原因让我去金梧酒馆见他,哪怕是说一句“朋友叙旧”之类的话,那我也不至于会感到如此莫名其妙。
月映见我久久没吱声,便问我道:“珠娘,送帖子的人是谁呀?”
我起身将帖子放在了书房的小匣子里,说道:“是梁公子的帖子,他来海宁了。”
“啊?梁公子?”月映显然也对此感到很意外。继而又表现得很激动,道:“梁公子给珠娘递帖子是做什么?他,他来海宁是有什么事吗?”
我朝她笑了一下,回道:“他在帖子里只说了五日后让我去金梧酒楼与他一聚,其它的什么都未提。”
月映皱了皱眉头,道:“这不是很奇怪吗?”见我拿出一张纸铺放在桌案上,便走过来帮我在一旁研墨。
我坐了下来,提起笔道:“的确很奇怪。”
月映一边研墨,一边沉思道:“不过梁公子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我笑问道:“哦?他怎么奇怪了?”
“反正月映就是感觉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