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落日,彩云缭绕。
东海之滨,正是收获季节,一网网的铁背鱼被运上岸来,倒进鱼舱,人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小孩子们在海岸上跑着,跳着,不时噗通一声跳进满满的鱼篓里,又在大人的斥责声中远远逃开。
海岸边的驿道上,停满了无数的马车。
李家村的张大叔忙碌中抬起头来,目光忽然定在远方而来的一行人身上。
那是三个身穿道袍的骑马道士,中间的道爷身上穿了一件墨紫的崭新道袍,颌下一缕山羊胡须,在海风中翩翩起舞,道爷不过四五十岁,却自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势。
两边的年轻道士看起来又自不同,他们穿着普通的灰色道衣,稚嫩的脸上少了几分威严,但腰侧的三尺青锋剑,却让两人平白多了几分英气。
看着三匹健马联袂而来,张大叔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三个人,莫不是去马家村?
马家村离此十余里,本是一个小渔村,但谁知半年前,忽然来了一个妖道,那妖道法力高强,只凭着手中一支桃木剑,就将马家村护院的十三四个青年壮士斩首示众,听人们说,那妖道最后念了一个口诀,霎时间阴风阵阵,飞沙走石,等到人们在狂风中站稳脚跟,才发现熟悉的村庄,早已一片狼藉。
自从马家村妖道横行的消息传出来,官府就张贴告示,重金悬赏,宣称只要有人打败妖道,就将马家村半年的税收交于英雄。
甚至,张大叔还私下里听说,马家村的村长偷偷放出消息来,只要有人降服妖道,就将村里历年积蓄拱手托出。
那可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
这半年,无数的英雄侠客慕名而来,据说玄英宗的大弟子萧远山,降魔山的第一高手清风道人都曾偷偷前来,跟妖道一决高下。一时间,马家村高手云集,通往马家村的驿路络绎不绝。
不过,各路高手们大多都折戟沉沙,不禁没有降服妖道,许多人还被妖道送去了西天,能从妖道手下逃走的,也不过区区几人而已。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驿道上早就恢复了平静,张大叔已经大半月没看到生人了。
想到那些英雄侠客的下场,张大叔急忙从鱼堆前站起身来,小跑几步来到驿道上,还未近前,张大叔便抱了一个罗圈揖,大声说道:“三位道爷请留步,你们是去马家村降服妖道的吗?”
“哦?”那中间道爷勒住座下健马,斜眯了眼神,看了张大叔一眼,这才挺直脊梁,淡淡说道:“这位老乡,拦住我等有何贵干?”
“呵呵。”张大叔一笑,正要解释,忽然一声银铃声响又自驿路上传来,四人一起回头看去,只见后方一名锦衣少年,骑着一匹血红的高头大马,赶上前来。
四人不由一起愣在原地。
张大叔年轻时曾去过北方游历,见闻广博,但这种血色宝马,自己也只是听说而已,传说这种叫做血魂兽的战马来自兽族,有三种野马杂交而成,不仅价值万金,而且有价无市。
而除了少年胯下的血魂兽,少年身上的衣衫更显华美,他全身穿一件雪蚕织就的白色绸衣,衣袂飘摆中,不时露出绸衣下的灯丝绒袜,就连脚上,也是一双红狐皮的皮靴。
若说这样一身装束,穿在别人身上,一看就是一个暴发户,偏偏这华美的衣衫跟少年相得益彰,不仅没有丝毫的逼人之气,反而透出一股儒雅气质来。
中间的道爷眉头微微一皱,还未开口,身旁的年轻道士已经一声斥喝,拍马横在路上,等那少年走近,年轻道士鼻子里不由哼了一声,揶揄道:“小子,你是去马家村相亲的吗?”
听到年轻道士的话,张大叔也不由好笑,这样一个贵家少爷,不在家写字念书,偏偏要来赶着看热闹,让他吃点苦头也好,想到这儿,张大叔不由退开一步,笑吟吟的看起笑话来。
听到道士的话,少年淡淡一笑:“刚刚就跟朋友说过,我是去马家村的降妖除魔的。”
“降妖除魔?”年轻道士昂头大笑几声,忽然凛然道:“别说道爷没提醒你,马家村那魔头,可不是你练三两下花拳绣腿就能降服的,这次我们天元宗为民除害,可不愿多生枝节……”
“多谢兄台提醒。”少年在血魂兽上微微抱拳,打断年轻道士的话:“若是兄台良言已尽,还请让开道路。”
“你……”道士被少年一句话僵住,不由沧浪一声,抽出腰侧的三尺青锋剑。
“明月!”中间的道爷睁开眼睛,冲年轻道士轻轻喝了一声,手缕胡须,慢慢道:“既然这位朋友要借妖魔立威,就让他去吧。”
“可是,师父”年轻道士急道:“他若是死在妖道手里,我们天元宗岂不是要背上见死不救的罪名。”
“时也,运也。”道士微眯着眼睛:“一心求死,岂能苟活,就放他去吧。”
“是,师父。”明月恨恨的看了少年一眼,这才提起缰绳,让在一边。
少年却浑不在意,轻轻一拍血魂兽,蹄声得得,从四人身边绕了过去。
张大叔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