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一个劲的牢骚,我刚好与他相反,遇到内心忐忑纠结或者濒临危机的时候,嘴上永远说不出话,这个时候的我会强迫自己内心回归平静,或者想明白很多,人吧,终究一死,曾经生老病死是我们人人皆认可的人生程序,如今这个世界不被人知的一面慢慢闯进我的生活,或者确切而言我也闯入了世界的另外一面,我们彼此闯入对方,我忽然感觉并非一定是这个程序,就比如山魈,生,只有生,老病死三个环节全部没了,但是永生,又找不到自己的经历,这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眼下,差不多从我接触他起,就一直是面瘫的格式,我第一次看见他有了皱眉头的神态,而且那浓浓柴柴的野性眉毛仿佛日久平整,突然皱起来就像一片上了浆的老粗布要被搓上褶一样,有些为难!
“我试试去!”山魈起身,走到房间门口那儿,从里边重现打开门,弓着身子在门卡附近研究什么。
“山魈,你千万别失手把我们锁到这里哈!”麻子这会浑身上下就跟掉进了油锅一样,没个消停,赶紧跟着山魈,用脚顶着门,担心某阵阴风刮过,把门被迫卡死,山魈在门外,我们在门内,分割开来。
山魈本来开了一小半门,自己身子就堵在门与门框之间,见麻子从房间内探出一只脚,撑着,就干脆大开了一些这扇门,其实麻子就是心里局促,用多说话,多做事的忙碌感逼迫自己不去浸没在时间一分一秒煎熬中对于我们身体的伤害,因为即便他不用脚撑门,山魈的姿势也根本不存在门突然被风带动卡死反锁的可能,即便是反锁也是门从外面卡回来,连山魈也一起卡回房间内。
我还是淡然的坐在沙发一角,旁边就是那个鱼叔的照片,大大的,跟真人一样大小,其实说是照片,实则就是一个人像长挂历纸。
这么坐着,我反复回想之前我们面对面谈话的情景,我怎么也捉摸不透,一个人死了,为什么可以因为一种术法,被点的如同活人一样,难道人死后,只是灵魂的走失?只是被带走了附着在身体上的那抹灵魂?而术法只是保留了一个人死后的灵魂,而后在某个需要的时间,制造了一个此人生前的躯体,把存放的灵魂绑定在那个制造的躯体傀儡中?
就像我们现在的冷冻精子卵子技术?即便一个人多年后自身的精子卵子质量老化或者排放不出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孕育下一代?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冷冻灵魂的技术?
我之所以想这么多,不是平白无故的纯粹猜测,是因为跟白云大学呆的久了,受她专业的影响,我有些这方面的知识累计,那些白云曾经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说法,我都是过耳风,只是为了取悦她,当时装作很乐意听的表情,如今抽取那些耳边萦绕的说法,我才发现,白云说的东西都是有道理的,因为我也在一点一点接触那些曾经无视否定,甚至从不认为会需要这辈子都去触摸的世界一面!
当时白云每次察觉到我游离在她动人脸上流连忘返的神色,而愣愣呼呼不知她所云的样子时候,会这样说,她说,如果我们凡人见到的世界只是世界的胸部,那她们这个领域则会看见这个世界的脊背,胸部的一面造就了凡人欲望的一面,而脊背是寒冷的骨裸的,所以她是一个寒冷的女子。
世界的脊背一面当真是寒冷的让人激发不起七情六欲的热情吗?不,白云的寒冷更让我着迷,而,如今,我想,诡秘世界的寒冷也正如麻子说的一个词汇:上瘾,你会中毒,被诱惑,想沦陷自我,而且心甘情愿的迷失在那片寒冷的猎奇中。
我这样没头没尾的扯着思维,内心也谈定了很多,仿佛这种关注的思绪真的可以让自己忘掉现实此时此刻的困境。
我转脸不去看鱼叔的照片,再看山魈跟麻子。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儿!门,之前我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不是往内推的吗,怎么这次门竟然是打开后往外了。
就是我们第一次走进这里,跟鱼叔谈的时候,我记得分明当时麻子插了门卡,门是从外边被推开的,因为我当时还习惯性的回头转身关门了,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记得很清楚,关门时候就是那样。
可此时此刻,麻子山魈竟然研究的是打开后往外开的门!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