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威后来就没再问过。
识不识其实没那么要紧,刚正廉明,执法如山是他的为官底线,他的翘儿深知。
她能听他讲花月娘,听得蜷在他怀里睡的香甜,那般乖呆娇憨的模样,让周振威柔情似水,也心畅然。
知妻莫若夫,与其挂念花月娘,玉翘更忧心她面庞上的小红豆。
五日已过,铜花镜中原本如花似玉的那张脸......。玉翘咬了咬嫣红的唇瓣,德城的蚊子便如花月娘,沾上皆是毒。
小窗外,有阵阵马声扬颈嘶鸣,碧秀瞧她眉蹙春山,眼颦秋水,大有泫然欲泣之态,晓得小姐爱美,上前安慰道:“不过蚊虫叮咬罢了,再过几日便会消掉,小姐毋庸太过烦恼。”
都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一早夫君抱着她赌咒发誓不嫌弃她,说过两日便好!这都去了五日,还是满脸儿红艳艳。
碧秀瞧小姐神情一黯,吐了下舌,忙岔开话道:“刚春紫来回话,马车皆在县衙外准备妥当,就等小姐前去,即刻起程赶赴泉城。”
玉翘低低嗯了声,起身寻那早备下的面纱,却了无踪影。惊疑的看向碧秀,面纱去了哪儿?
碧秀吞吐禀话:“姑爷说了,现正值暑热之季,带着纱酷闷难当,小姐面上叮咬之毒只怕更难散尽,还是不带为好!”
“嫂嫂......!”玉翘还未开口,一声脆生生的大呼小叫,竹帘哗的用力掀开,赵素素风卷残云般瞬间至她跟前,害她想用帕子把脸遮住都来不及。
“挺秀气的小丫头,别学那些粗爷们。”玉翘抚着娇隆的肚子,不禁蹙眉唉哟轻呼,说来也怪,但凡这赵素素出声,肚里两个娃就闹作一团,扑腾的她受不住。
“他们恨我!”赵素素颓丧的低喃,在沧州初见面,怪她哭得太张狂,这两娃就认定她一来就要抢他们的爹爹,戒备的很呢!
玉翘抿着唇笑,自作孽不可活不是!
“你来做甚么?不是要走了么!”玉翘扶着腰,初六月的肚,已挺挺的似七足月的模样。
走两步就觉得背脊湿腻腻的,碧秀忙上前搀住她,另一手摇起团扇来。
“听周大哥说嫂嫂被蚊虫叮咬的可惨!”赵素素凑近玉翘面前,细细打量,颇吃惊道:“怎看着这般可怖?”
“原还好,哪晓得涂了林夫人给的薄荷膏,就红肿的愈发厉害!”碧秀小声嘀咕,不怪她,宫里待的久,凡事儿便想的多。
“莫妄加揣测,反辜负她人心意。”玉翘浅看她一眼:“那薄荷膏市井药铺皆卖,姑爷也查看过,并无异样之处。”
碧秀脸一红,颌首不再吭声儿。
“嫂嫂不用薄荷膏也罢,用我这个!”赵素素从袖笼里掏出一月白瓷罐递上。
玉翘揭开盖,内盛青色冻膏,挖一指尖轻嗅,带些微阴阴的苦味,挑眉看她。
“嫂嫂不怕,听周大哥提起后,我费了几日自调的,摆了野菊花金银花、薄荷冰片再添了点蛇胆。”赵素素颇得意道:“原在碎花城时,军营里将士艰苦,尤至三伏时令,时有瘟疫生。我跟在孙姐姐身后,她可有大能耐,总让我去乌金街买各种草药,买来就自个调配,有时也手把手教我,时日久了,就学得些皮表。嫂嫂用我这个,不出三日,保准点痕不留。”
“夸口了不是?”玉翘啧啧嘴,半真半假的戏谑她:“你可仔细皮,若把嫂嫂这张脸给毁了,你周大哥可第一个不答应。”
默了默,逐又看她笑道:“你口中的孙姐姐,可是素有‘活观音’之称的孙思景?”
见赵素素点头,带点好奇的问:“你曾说她欢喜周大哥?她亲口同你说的?”
赵素素天真直率性子,也不多想即嚷:“嫂嫂不知道,军营里将士原都认定周大哥要娶孙姐姐的。”
“这又是何故?”玉翘也不急着走了,寻张竹藤竹坐下,总得把这桩公案搞清楚,她可没忘初见周振威那帮侍卫时,众人满脸的惊诧与道不尽的遗憾。
赵素素不疑有它,大咧咧说道:“周大哥与莫贺俟达一战受过重伤,嫂嫂可知道?”
“知道!”玉翘抿着唇微笑:“你周大哥讲过的,多亏孙大夫悉心救治,他才捡回一命!”
就不知怎样的悉心救治,让一干将士都认定周振威会娶她!
“那时孙姐姐日夜都在周大哥帐里守着,吃喝拉撒,全是她亲自照料。有日辰时,有人瞅到孙姐姐搂着周大哥睡一起呢......!”
话未完,碧秀神情一变,唬着脸急道:“赵姑娘可不带道听途说的,医者父母心,想必孙大夫不止对姑爷,对其他病伤将士亦是一视同仁。我们姑爷心里只有小姐一个,断不会做出那般龌龊事体的。”
玉翘抬眼看看她,淡淡道:“你急什么,我又未曾说什么。”
突觉无趣,不想再问,亦不愿再听。
“还不走么?”站起身朝门边慢去,哪想竹帘一掀,周振威探身进来。
“等了许久未见你,趁骄阳未现,还算清凉,我们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