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春暖着薄衣时,玉翘仰手擎帘,袖口松松褪到了肘处,露出一截白似鹅翅的酥臂来,未曾戴有玉镯珠串这类,光滑滑柔腻腻的,只染了透红鲜亮的指甲儿。
他已二十又二,端得虎背熊腰,体格健壮,正值血气方刚、精力旺盛之时,恰美娘娇软软,又是心里最最爱的,便把各种绮念早想了不知多少遍,如今光瞅着她的手儿,周振威就没来由的口舌干燥,只想把那皓腕放入口里咬一咬,或将那葱样的指尖含咂一番。
所以姑娘檀口一张一合,他竟一字未听进耳里。
“周大人可有听玉翘说话?”玉翘哪知道他起的这些龌龊心思,依旧用湿濡纯净的眼神睇他。
“未曾听清,麻烦玉翘在说一遍?”周振威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诚恳。
玉翘瞅瞅他,便又重复道:“再过几日就是春季围猎,皇上亲征,你可去么?”
“平王已来知会过,文官中善骑射者寥寥,又不愿被武将压过头去,定是要我随驾而去的。”他想了想便问:“玉翘也去么?”
玉翘点点头,默了默,终轻言细语道:“你可晓得拒了方家小姐亲事,新阳公主就求着皇上要招你为驸马么?此次围猎之时即要赐婚,如若不成,就要下嫁我哥哥。”
玉翘停住,很想问周振威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她打心眼里不想他娶公主,也不愿公主下嫁哥哥。
自个又想不出什么主意来,便恨自己,只道白活了前一世,未曾多聪明半分!
周振威看着玉翘似喜又嗔,含羞带怨,眼儿泪汪汪的楚楚模样,那颗心瞬间软的不似自个的了,粗声道:“玉翘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张,你莫急莫燥,只管在旁观着就是!”
玉翘不知怎的,心就真的放下一大半儿,周振威是个有能耐的,前一世,他可是封疆称侯的人物,权倾朝野,享不尽的富贵荣华。
她正思忖着,却见周振威将某物递到了自己眼面前,却是一翡翠串子,颗颗珠子晶莹剔透,光滑丰泽。
“这是.......?”玉翘拿眼看他。
“偶得之物,就想给玉翘!”
听了此话,她便心生欢喜,接过笼在手腕处,只觉触肌生凉,细细打量,肤色洁雪配上这雨过天青色,愈发显得温润柔腻。
正弄着珠儿,她突然脸色变了变,颤着声问:“这可是查抄家产所得?”
晏京城内最近有桩轰轰烈烈的事儿,就是查抄了永乐亲王的世子府邸,据传他与关外胡人勾结,又大开地下赌场,为扰民乱序,治安动荡魁首,如今收押晏京府狱。
周振威瞧她眼神迷乱,薄汗拂面,忙柔声安抚:“玉翘放心,这玉是偶得的,我认识一雕玉工匠,与他学了,珠儿皆是自个亲手研磨所制。”
至于玉怎么来得!等以后成了亲再告知不迟,现说了只怕吓着她!
玉翘这才展颜,笑吟吟想说什么,却见采芙提了一罐甘棠梨水来,另拿了些店家送的薄水杯子,便叮嘱着把梨水分了分每人一杯。
她小口小口咽着,却瞄到周振威却是豪气干云般一饮而尽,唇色自然便沾了水渍,湿润的很,逐不自觉就将手里帕子递与他。
瞧他诧异接过,玉翘才晓得自个又干了件什么事,只觉没皮没脸,突的羞臊起来,躲进轿里,吩咐采芙唤了轿夫快快离去。
“你擦拭了嘴,就把帕子扔了!”轿里姑娘声音气闷闷的。
周振威攥着帕子,只是淡笑不语,微睐着眼,看着软轿荡悠悠远去!帕子扔了?还不要了他的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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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傅下朝后,即被召去养心殿。
他想侧击领路的李公公可知何事,却瞧着又走过来的丞相赵印堂与那骠骑大将军曹重,立刻心中恍然,只怕是为太子纳太子妃一事而去。
果不其然,一行人到了养心殿西暖阁,便瞧着宏嘉皇帝坐与炕上,手撑炕桌,审着奏章,皇后沉默不语坐与另侧,太子旁立,神情寡淡。
宏嘉皇帝心情不错,免了其礼,笑道:“寻你们来,实为太子之事,他已十七近弱冠,太子妃一位依旧空悬,不知各位可有中意人选?”
三人皆默。
皇后看看太子,目露慈祥,又扫了一圈,语含悲戚道:“王皇后在世时,本宫与她亲如姐妹,如今转眼过去,太子已这般大了!”
她微瞧皇帝,见他脸色瞬间冷凝,心中一缩,忙继续说道:“太子虽非我亲生,却自小养在身边,感情笃厚。赵丞相的嫡女赵如蕊、曹大将军的嫡女曹凤华,还有楚太傅家的二姑娘楚玉翘,皆是晏京城中一等一拔尖的,容貌好,性子好,有学问,曹凤华还是位巾帼女将,选了这个,又舍不得那个,既是纳太子妃,总是要听听太子钟意哪位的!”
太子还未言语,曹大将军先开了口,惶恐地说:“皇后娘娘抬爱,臣这女儿性子粗鲁暴躁,上回探春宴时出了丑,受民众取笑至今,自是不配做太子妃的。”
“这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