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已几乎擦到我的脸。我只能努力偏过头闭上眼,绝望地听着丧尸喉咙里咆哮离我越来越近。就在这时,耳边骤然一声低低的怒吼:“混蛋!”
施加在我双脚上的力道突然间消失了,身体上方一轻。
脑子骤然一个激灵,狠狠在胡仁手背上抓了一把,然后趁他松劲的时候旁边一滚。一骨碌翻身爬起,刚抬头,就看到白知秋用单膝锁住丧尸的后脖颈,将丧尸压在地上。
“哥!”像从天而降的超级大英雄,白知秋的出现总是这么及时。一时间我又惊又喜,眼泪却无法控制流得更厉害,迅速模糊了白知秋的身影。隐隐约约看见他冷着脸刺穿了丧尸的头颅,又一个扫堂腿放倒另一具丧尸,然后跑过来拉起我朝卡车跑去。
胡仁早趁白知秋和丧尸搏斗的时候扔掉背上的被褥逃到车厢上,还缩在车厢的最里端。我恨得牙根直痒痒,要不是看见A区的僵尸群正被卡车的声音吸引过来,真想冲过去将他暴揍一顿。
拉着我跑到驾驶室前,白知秋将我推上车,砰的一下甩上了车门,自己朝车厢后面走去。
“哥,以后再说!上车吧!”我探出头大声喊。
白知秋没理我,拳头捏得紧紧的,他只有在狂怒的时候才会这个样子……
我明白他要教训胡仁,但眼见黑压压的僵尸群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推开门就要下车去拉白知秋。却被老李拦住:“小姐,先生有分寸。”
只见白知秋上了车厢,片刻揪着胡仁的头发跳了下来。
大概是觉得大祸临头,胡仁面色土黄。一面徒劳踢打着白知秋,一面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我是人之常情,我是本能反应……”
“该死!”白知秋低低的骂了声,手中的匕首猛地刺进了胡仁的大腿,还使劲拧了一圈。然后一脚蹬在胡仁肚子上,将胡仁朝丧尸们走来的方向蹬得飞了出去。
接着白知秋跑回驾驶室,关上车门,将我狠狠地搂进怀里。手劲很大,勒得我有点隐隐作痛。
老李一踩油门,卡车飞快地朝前面窜去。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胡仁挥舞着沾满鲜血的双手,歪歪倒倒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想追上卡车。嘴里喊着:“我是自当防卫!我给你们钱!不要丢下我!你们会有报应的!”
才跑了不到三米不到他就被丧尸包围淹没,只剩两只血淋淋的手还直直地穿过丧尸的头,伸向天空。
挡住我的眼睛,白知秋小声道:“别看。”
我想说点什么,但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话想说。却统统堵在胸口,堵的胸口突突作疼,让人感到一种透不过气来的紧绷。
身体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累和害怕。
突然,言语化成呜呜的哭泣喷涌而出,先是小声抽泣,然后变成了嚎啕大哭。后怕,郁闷,统统化成眼泪痛快地倾泻而出。
“抱歉……抱歉……”亲着我的额头,白知秋喃喃地说道。
大约还有十多分钟到亦词公馆的时候,一栋倒塌的大楼挡住了街道。
老李立刻换了个方向,想从立交桥上开过去。但上了立交桥一看,桥面就像一张被水泡过又晾干的纸,表面呈波浪状起起伏伏,到处是龟裂的缝隙。
“还有其他路吗?”白知秋问。
老李答:“可以从外城绕过去,多花两个小时,油不够了。”
白知秋微微蹙眉:“走过去。”
见我们下了车,其他人也只得不情不愿地下车。
瞥了瞥远处几个正飞快朝这边走来的丧尸,带小孩的中年妇女怯生生地问:“请问,为什么不坐车了?”
“车过不去。”白知秋也不多解释,“尽量走桥边,别走桥中间。”
然后我们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沿着立交桥往对岸走。
老李在前面带路,白知秋拉着我跟在后面。奇怪的是,以前一直紧紧跟在白知秋身后的那些人这次离我们远远的,大约隔了十多米远距离。
刚走到立交桥中央,忽然天上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飞机?!
抬头望着焦黄的天空,果然看到远处飞来一个小小的白点。
“飞机!”
“救命!”
“我们在这!”……
其他人激动万分,顿时又跳又喊。
我心中疑窦重重,拉紧白知秋的手没说话。
渐渐的,叫喊的人们愣住了,因为那架小型农用飞机竟直直地朝我们站的地方一头扎了下来。
“跑!”
听到白知秋的喊声,本能地拔腿就跑。刚迈了两步,身后“梆”的一声巨响。我眼睛轰的下黑了一黑,身体兀地向下沉去,顿时没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白知秋模模糊糊的声音:“霖霖……醒醒……”
感觉全身没有一处不在剧痛,尤其是左胳膊,疼得像火烧火燎一样。努力睁开眼睛,忍着头剧烈的晕眩辨别了一下方向,这才发现立交桥已从中间断裂,自己身体悬空,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