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抬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醒了,吃东西吧,一定饿了。还想,若就这么傻一辈子,要不要把治好。”
没动,努力脑海中编织着语言。
两个侍女过来,送上了几盘菜,又无声地退下。一碗飘着奶油味的汤,两个看上去**的面包,一份红彤彤的拌面条,还有一份蔬菜沙拉。風月鑒小說論壇
“怎么不吃?看,右手拿刀,左手拿叉,这样切。叉子这么拿……”
他耐心地给演示着。
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
他像没听到的话一样,柔声道:“用不惯叉子?叫给上一双筷子?”
“为什么?”
“从昨天到现,还没问过这几年做什么。喜欢这庄子么?养伤时顺便……”
语音温存,却竭力回避着问题。可已经被他推到了悬崖边上,哪里有余力跟他玩文字游戏。
“为什么要揭穿?”
话才出口,山间的风突然急了起来,尽管地上燃着地龙,但身上仍然有些发凉。
他放下刀叉:“不为什么,既然做与不做都会离开,做又何妨?敢将弃之若履,得受惩罚。”
惩罚?得了便宜还卖乖,和一样无耻。
怒火中烧,兀地抓起身旁的酒朝他泼去。
几乎是脱手的瞬间,面前黑影飞舞,凌厉的风声迫得连呼吸都凝滞。影定时,他端着自己的酒杯,得意洋洋地冲挑了挑眉。
杯里装着四平八稳,满满当当一杯酒,泼过去的酒被他一滴不漏地接了下来。
牙根痒,胸口闷,跟他拼了!
一咬牙,伸手就去端牛排盘,手还没碰到盘沿,里面的牛排刷的一下飞起,直直地跳进了他的盘子。
立刻将手转向汤碗,可还没等将碗抬起,手腕已被他紧紧捏住。
“惩罚不够,是么?信不信先对付百里家再对付百里飞墨最后抹掉的记忆?”
风势越加猖狂,鬼哭狼嚎般呜呜作响。枯黄的竹叶像绝望的幽灵,密密麻麻地夹风中,不断冲向阳台,又被屋檐无情地挡开。
“敢。”抖抖的,底气不足的声音。
“有何不敢?”
语调里已没了之前那种似水的柔情,冷冰冰的,像他眼里闪烁着的如金子般坚硬的光。
他敢,知道,他有什么不敢?
他的唯一弱点,就是对太心软。如果他不爱,或者一旦他不爱,天下恐怕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正这时,舒总管过来,欠身道:“公子,海上消息,劫商船的海贼已全部捕获。他们的头目愿用他们的财宝换命,公子的意思是?”
他放开的手,向后靠了靠,一脸安静地看着:“今天心情不好,杀。”
“是。”
待舒总管转身,他又补充道:“把头颅和财宝赠给其他海贼,让他们知道,抢绝飞雪的货是什么下场。”
决定生死的话,亏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海贼比山贼心狠手辣,不光抢货,还经常杀绝整船乘客。但毕竟都是贼字辈的,听见他们如此下场,心中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揉着手腕,暗暗庆幸,幸亏当初凡烈抢的是飞墨,幸亏让先遇上飞墨……
风小了些,竹叶纷纷下坠,淡灰色的云团中间居然出现了一小块浅蓝色的天。
不敢让再惹他生气,将气氛弄得更僵,试着转移话题:“绝飞雪和绛月都是的名字?”
他微怔,眼里又绽开了温柔的笑:“凌月宫绛月,暗界绝飞雪,孟书的聂烟雪,只有聂烟雪是的名字。”
也笑,努力地假笑:“烟雪,想要什么,娶?”
“不是想,是要。”
“事到如今,觉得会嫁给?”
“不会嫁给,但是会逼嫁给。”
“就算娶,又如何?”
他点点头:“确实有些麻烦,不如抹掉的记忆吧,反正有信心让重新爱上。”
的心一下子紧绷。
看见的反应,他笑得更欢:“别怕,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