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三年十一月四日,下午未时(下午两点多钟)。
分宜县衙的衙前街流云牙社内的书房,朱林议有些疲惫的坐在了主位之上,他在京城只过了一夜便赶了回来,只是这个路上却还是耽搁了几日。
今日回到了分宜县,他还没去别的地方,也没到振远镖局见见自己的老婆孩子,直接就到了这处牙社内,询问胡兵这几日他不在分宜县的,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过跟着他一起去的林礼,却被朱林议打发休息去了,林礼虽然有些不愿意,却被朱林议硬令了下去。
此时,胡兵看着疲惫的朱林议,不免有些关心的道,“东家,这次去京城事情可还顺利?咳咳……”
胡兵说了几句,却不免咳嗽起来,他受伤后的元气受损,如今天气转凉,他却不免感染了几分伤寒。
“事情也说不上顺利,不过却也有点意外之遭遇,胡兵,怎么又病了,过来,我给你把把脉,在去配点药吧,既然我回来了,这几日你也好好歇歇,身体更是重要啊!”
朱林议说着,见那边胡兵还没过来,就主动站起身来,到了胡兵身边,让胡兵伸出手来,按住了他的脉门,感受了下他的脉动。
“先生,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习惯了,没事,久病成医,我现在也在学医术,我已经给自己写了方子,等下便去煎服就是!”
胡兵知道朱林议又有些内疚了,忙出言宽慰着,此时他又称呼朱林议先生了,这样才是此时最适合的关系。
“哦,把你的方子说于我听听,这方子可不是能乱开的!”
朱林议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免皱眉的看了眼胡兵,中药的方子自然不能乱开,剂量不对,那反而会加重了病情。
于是胡兵便把自己所开的方子,说给了朱林议听,朱林议细细品了一下,看来胡兵还真对医术有些研究了,这方子开的算是精准,如此朱林议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先生,你离开的这几日,严府倒也派了管事来问了几次,而且是直接来这牙社问的,看来那严府倒也知道,先生已经离开了分宜县,也知道我才知道先生的去向!我按照先生事先所说,告诉他们先生为了他们的事情,亲自去京城寻老大人商议,只是对方似乎担心什么,所以这几日又把我们牙社、学舍和苟波那边,盯得死死,我猜不用多久,他们又会来人了!”
胡兵随后便说了朱林议不在分宜县时,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看来严世蕃是怕朱林议直接弃官逃跑了,所以派人盯死了这边的牙社,那边的学舍,甚至连小门社那边也不放过。
这样朱林议回到分宜县的事情,自然也很快会被严府的人看到回报,如果严世蕃心急一点,应该马上会有人过来问朱林议的消息了。
“嗯,只可惜这次他们要失望了,我们绝不受那严世蕃的威胁,放心吧,胡兵,我们不能让那严世蕃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哼,对了,胡兵,那边的事情办的如何,可有被人怀疑麽?”
朱林议冷冷一笑,随后又想到了挖地道的事情,便又问了一句。
“咳咳,嗯,那边倒是有人去窥探了几次,幸好我们的地道已经挖通了,现在也没什么动作,所以并没有被人怀疑!”
胡兵又咳嗽了一下,随后才答复道。
“有人去窥探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那地道出口放在了哪里,可会被守库之人发现?”
朱林议听胡兵这么说,不免又皱眉沉思了一下,要是被严世蕃怀疑上了,那可就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了。
胡兵略微的想了想,才回答道,“那是先生去京城之后的一天,不过现在看来,只是严府的人不知道我们的人在那边做什么,见我们在冬天还搭棚种瓜果,有些新鲜而已,但我们按照先生所说,真的种起了瓜果,任由他们来看,反倒是打消了他们的疑惑!当初我们刚刚开始挖地道的时候,便已经下了苗秧子,如今也有些时日了,这些苗秧子也发出来了不少,让那些来窥探的人,看的很新奇,说不定那边结了果子,严府的人还会出来采买!”
朱林议听到这里,不免冷冷一笑,“恐怕他们是等不到果子熟了,我们只需要熬过这最后的几天,到时候分宜县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嗯,先生,还有就是地道的出口了,我们用先生所教的测绘之术,找准了位置,直接将地道出口,挖在了一个藏银子的库房里,他们的库房地面铺有石板,正好可以掩饰我们的地道出口!只等先生下令,我们就能搬空了他们的库房,现在我们是一点也没动!”
胡兵随后说着,也亏得这次参加行动的都是朱林思精心培养的小门社精干,才没有被那严府银库里的银子晃了眼睛,产生私下里偷昧银子的事情。
虽然现在不知道严世蕃多少天盘点一次自己库房里的银子,可很多时候一些事情就是在小事里出现了破绽,彻底的坏了整盘的计划。
“嗯,快了,反正现在地道已经通了,我们随时可以动手,这样吧,什么时候抓到了严世蕃,我们就什么时候搬银子!”
朱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