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位郭推官在分宜县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如今也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事实上就算是在分宜县的这些县衙胥吏,也未必知道这位郭推官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只是大致知道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情。
那位郭推官毕竟也是山西袁州府官场上的人物,所以他在分宜县遇到了事情,虽然不知道他具体遇到了什么事情,可这件事情确实存在过。
而当初郭推官遇到的人,自然就是严府豢养那些所谓家丁,这在袁州官场上几乎是私下人人所皆知的,但以严党的势力,又有谁敢跳出来呢?
崔县拯在那些县衙老吏们眼中也看到了一些莫名的味道,此时他只能干笑了几下,“呵呵,这个,在下,在下倒是没怎么听说过,或许是在下一时忘了,也说不定。华主簿,巡盗之事倒是你主管的,你知道这事情吗?”
那边又被推了责任的县衙主簿,也是五十来岁的老吏了,偏偏这还算是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他只能作势拍了拍头,又摇了摇头,“嗯,这个麽,老朽倒也没收到这样的案子,这真是那位郭推官在分宜县遇到的事情吗?莫不是弄错了地方!郭推官可是我分宜县的上官,他要是在分宜县遇到这样的事情,必然会下了公文来,怎么会就此放过了呢?”
这位县衙主簿无法推托,也只好这样假借公事程序来故意装傻,而他们都很清楚,那位郭推官当时虽然受辱,可也是畏惧严府威势,最终还是如此的不了了之,故而分宜县自然也没能收到这样的报案,又或者公文了。
那林润听了他们的话语,脸上不免露出了冷冷的笑意,他都说了这是他亲耳从推官郭荐臣这边听到的,然而这边从知县到主簿,三个主政官员,却都推说不知,看来这严府在分宜县的威势还真不小。
“如此说来,这事情并未在分宜县发生过,是麽?朱知县,这就是你所说的百姓安泰,平安无事吗?哼哼,哼哼!”
林润说到后来,却只剩下了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了,最后却又把目光看向了朱林议,他倒是想知道这一位徐相所荐的年轻知县,又会如何回答自己。
朱林议看了看林润,又将目光在县拯、主簿等等县吏身上扫过,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崔县拯,华主簿,诸位,你们莫不是在欺瞒什么事情麽?哦,难道这事情是分宜县外,严府中那些如同匪徒般的家奴所为?嗯,说起来,本官上任不久,那一次严府来报案闹了飞贼,结果本官也在分宜县城的城门口,遇到了一些看似匪类之徒,却也自称是严府的家丁!唉,看来这事情,必然是严府那些大小管家管事,欺负严阁老大人老迈,却带了这些匪类入府,充作家丁,唉,难怪这些时日严府事端不止,只可惜小人阻路,本官虽也有心去拜会阁老大人,却终究是说不上话的。”
那崔县拯,华主簿和其他那些县衙的官吏,听了如此的话语,面色不由得都有些变了,他们没想到朱林议居然敢直接扯到严府门上。
他们不免有些不明白朱林议的意思,据他们所知,朱林议和严府这边的关系其实还是蛮不错的,朱林议说起来似乎也算是严党一派,而如今严府里面的事情,其实是号称东楼先生的严世蕃,少阁老在主事。
虽然这位东楼先生已经被论戌雷州,可还有人见过这位,在分宜县街市中招摇行走过,那么朱林议刚刚说的什么话语,自然也就是在随口忽悠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朱林议在这位南京御史面前说这样的话语,却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些人中,私下里和严府有牵扯的人,那目光自然在避人处暗暗闪烁,已经有了打算去严府通信,获得一笔赏钱了。
一时间那位崔县拯、华主簿,却有些喏喏的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他们在分宜县这么久,更清楚县衙中哪些人可能就是通过严府进来的,哪里敢乱说什么。
他们可是想在这样的职位上做到老了,可要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站错的队伍,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朱林议虽然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可严府的势力,他们更为惧怕。
“这么说来,严府中确实养了江湖匪类,哼,我倒是想知道这严府究竟想做什么?莫不是要养匪谋反吗?”
林润听朱林议这么一说,心头反倒是落定了不少,朱林议这么说,也就是在表态了,他是准备要彻底和严府划清界线了。
不过令林润这一句说的可是很严重了,谋反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十恶不赦的大罪,他哪怕是御史,也不能随便这么说的。
果然听了他的话语,崔县拯、华主簿以及其他那些县衙差吏面色不由得大变,他们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马上就走,离开这里,恐怕这里要发生大事情了。
几个人的脚也下意识的移动了几下,他们想去严府寻严世蕃汇报,居然有人想污蔑严府造反。
“林大人,你这话就说的有些重了,严阁老在朝中尽忠多年,怎么可能到了如此年岁还想着谋反,我看想必是严府中那些下人蒙蔽了老大人吧!诸位,你们说呢?”
朱林议看着那些人的动静,不免也笑着在一旁打着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