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朱林议,并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是要看清楚朱林议是什么人。
朱林议也不免打量着他,两人就在这个书房中互相看了几秒钟,随后朱林议微微一笑。
“果然是圣上钦点的分宜知县,朱知县,让旁人下去吧,在下有话要于朱知县细谈!”
这人终于开口说着,显然他非常清楚朱林议的来历,这话语中却带着几分严肃,还真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一样。
朱林议点了点头,随后点头让书房中伺候的两个学生先离开书房,再次静静的看着这人。
“朱知县已经在分宜县上任三个多月了吧?在分宜县做了好大的事情啊!”这人语气平淡,此时却又不说正事,反倒是闲聊般的说着。
“不过如是,分宜县风平浪静,在下也只好为县中父老做些造福后嗣的小事情,这也是读书人的本分!”朱林议见他不说别的,也就装傻一般的随口回着。
“嗯,不错,听说,这流云书舍,朱知县在京城时候,便办过,如今又在分宜县办下如此大的规模,朱知县,小小年纪,究竟想以此谋求什么呢?”
这人说到这里,那目光不免牢牢盯着朱林议,似乎已经看破了朱林议的什么心思。
“在下,也不过是为了穷苦人家的子弟,尽一份心意罢了!阁下或许不知,在下原本也是贫苦出身,若不是遇到家父,只怕在下也不能有如今的身份!所以在嘉定之时,在下就让家父主持办学,若有地方支持最好,若无地方支持,在下也会竭尽家财供养,这也是在下一生心愿所在,而如今也幸得分宜县地方支持,才能有了如此规模!”
朱林议当然不会被人随便就吓到,就像是很诚心的说着,其实有心人要调查他的过去,这些自然也能查到,既然如此他当然要编个理由出来。
他姓朱,朱天棠现在对外姓张,这种收养关系,自然也必须在外面宣传出去,门面上的事情,也是必须弄清楚的。
“嗯,这份心愿,倒也是不错,难得,难得!朱知县,不知道,你对分宜县城外的严嵩府宅,有什么看法?不妨与你直言,在下来自京城!”
这人听朱林议这么说,一开始倒也被朱林议的说法打动,他也是读书人,这年月读书人当然也对朱林议这样的心愿很尊重,之后他也不再绕圈子,直话直说的问着。
朱林议闻言,倒也不好轻易回答,谁知道这人是不是严世蕃下的套子,虽然他口中直呼着严嵩的名头。
“嗯,严阁老大人,虽然致仕朝廷,但在分宜县地方上的名声还是不错的!有严府支持,在下倒也清闲的很!”
朱林议也不敢乱回答,只好这样模棱不清的回答着,随后朱林议也在观察着对方的神色。
“哈哈,朱知县,言不由衷了吧,朱知县,你且看看这个!”
那人说完,随后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文信,脸上微微笑着递给了朱林议。
朱林议随手接过,打开了一看,脸上不免也笑了起来,这文信中的材料就是当初朱林议让林礼拿去京城,让张博、钱生送上去的黑材料。
“这个,先生究竟是京城那边来的!在下承认,这东西,确实出自在下之手,只是没想到,入了先生手中!”
朱林议自然也不会自己暴露了自己和小门社的关系,便故意装傻说着。
“这东西,是有人拖了关系,送到了我家大人门下,不过我家大人这边就不方便说了,这么说来,这东西并不是朱知县让人送来的吗?那么朱知县准备这个,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人的目光依旧盯着朱林议,似乎也想知道朱林议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在下是奉了圣上旨意,来分宜任知县的,当初在保和殿面圣应对,便说了要通过实务来锻炼能力,可到了分宜之后,虽也想做些事情,却发现这地方上的事情,总是受到了那严府的桎梏,问题颇多,故而在下不免就暗中查了下严府,却发现这严府实在有些大问题,在下知道,严府迟早出事,在下便事先准备一二罢了!不过,这东西,在下只是私下藏于秘处,却不知如何到了先生手中?”
朱林议故意继续装傻的问着,反正就当是被人偷了的,绝不承认是自己送过去的。
而这黑材料上记得自然就是严府私养江湖匪徒,严世蕃、罗文龙从流放地逃回严府,那罗文龙和倭寇汪直私下有交,鼓动严世蕃逃去倭国,和那叛逆的伊王私下有勾结,等等之类的事情,这里面的事情有真有假,还有一些是朱林思根据上辈子的记忆,网上材料中看到的。
这些东西送到了徐阶手里,当然就是打倒严府的最佳罪证,不过徐阶也可能看了材料就能信,这材料来的无缘无故,谁知道是真是假啊。
而这个来找朱林议的人,自然也是徐阶门下的一个执事,徐阶身为内阁首辅,这个执事倒也有官职在身,论起来也算是个六品的杂官。
“看来是另有人从朱知县手中弄到了这份资料,送到了我家大人府上,不过,朱知县又是如何弄到这样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