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斋内的烛火全部熄灭后,书斋的门户打开,从内中先探出了一盏灯笼,接着出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
头戴四方巾,前端镶嵌有一块上好的方玉,灰蓝色的圆领直襟长衫,腰间是上好的丝绦腰带以玉勾相扣,一身打扮藏了富贵之气。
只是人却很瘦,脸上坑坑点点,满是红斑狼疮的痕迹,让人感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像是一个天生就无福享受,满腹心思,总是在盘算什么的奸人感觉。
也许是朱林议心头认定这人是里通倭寇的汉奸吧,所以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人不像好人,将这人的样貌记下后,等他走远,朱林议便摸到了书斋门前。
将门上的扣链拨开,慢慢的将木门推开了一点,木门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在黑夜中,显得特别响。
吓得朱林议回头左右望了望,还好这个书斋很偏僻,四周无人,那个汉奸也早已提着灯笼走远。
书斋里面一片漆黑,窗户紧闭,好在朱林议有一对闪着精光的夜眼,把书斋内看的一清二楚。
书斋内陈设很简单,分内室外房,内室有卧榻和箱柜,显然在这里也可以住人,外边就是书房,靠着北墙、西墙两边是书柜,南墙上开有一窗,窗前是书桌,桌上文房四宝整齐的摆放着。
当中还有两方玉石做成,雕作虎形的长条镇纸,压着一叠上好的宣纸,朱林议环视了一圈,直接走到了那书桌边。
书桌比他的身高还高,朱林议只能无奈的踩到一边的凳子上,伸手拿开了那两方镇纸,将最上层的宣纸拿了过了,仔细的看了看,可惜这纸上是空白的。
将书桌上的东西都翻动查看了一下,再仔细放回原位,没发现什么线索,朱林议又跳下了桌子,看了眼桌下的废纸篓,果然在里面有不少废纸。
朱林议很兴奋的将废纸都倒了出来,看来这个汉奸平日里常来这书斋练字,乱七八糟的废纸被揉成了一团,不过朱林议还是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一些裁剪后留下的纸张。
果然如此,这个汉奸写了什么东西交给了那三个忍者,可恶,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该怎样才能知道呢?难道,只能回去告诉父亲,然后派衙差来把这人抓回去麽?可没证据呀!
朱林议皱眉,摸着的下巴,心想自己才十岁,就算是和爹说了,他相信我的话,可要抓这个汉奸,却不能由自己来作证啊,不然自己今天晚上的行动就暴光了,再说一个十岁娃娃的话语,在公堂上很难让人取信。
该怎么办呢?
算了,回去再说,肯定能想出着来,嗯,先告诉爹,在慢慢查他,只是不知道倭寇什么时候行动,会向哪里动手,唉,可恶,要是能知道了,就可以事先埋伏,杀倭寇个措手不及!
朱林议从书斋出来,又原样关上了门户,当下从原路返回,跳出了这汉奸所在的园林外,顺着墙到了正前门。
这园林的前面造的气势不小,两只守门的石狮张牙舞爪,门对面的影壁上雕刻了黄山烟云图,仅从这正面便可看出,这园林的主人必然非富则贵,在正面的上方牌匾写了“张园”两字。
认了位置,朱林议脸上冷冷一笑,对这种汉奸,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他痛恨与鄙视的。
这张园位于南翔镇西,朱林议如今住的客栈却在镇的中心,分辨了方向,朱林议直接踏着屋顶便回了客栈。
客栈中王东宝还没睡,站在客栈二楼的走廊上一直望着门口,可没想到朱林议直接从窗户进了自己的房间,从房内奇怪的问王东宝在等什么?
这一句,差点把王东宝吓得差点从二楼的扶栏上翻下去,他急忙回到屋里,关上房门,对朱林议问了方才经历。
朱林议知道王东宝最近一直很努力的转变着自己,无论是读书学文,还是锻炼办事,都努力的去做,但他原本不过是乡下匠户村的一个匠户小子,底子实在是单薄。
如今的压力让他失去了原本的真性格,事事小心谨慎,把自己硬是当作成熟的大人,其实他不过是十六岁而已。
朱林议看他紧张的模样,只是笑了笑,然后把自己跟踪的事情说了,之后便准备洗洗睡觉,
王东宝听了他的话语,却又担心起来,在那边来回的走着,想拿个主意出来。
朱林议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道:“东宝哥,你别想了,东宝哥,你没觉得自己最近不正常麽?”
“我,不正常?没有啊,我觉得自己很正常啊!怎么了,水儿,你说我哪里不正常呀?”王东宝奇怪的打量着自己。
朱林议笑了,又道:“东宝哥,你呀,太过于紧张啦,放心吧,这次的事情,明天我会告诉我爹,然后,再去查拿这个汉奸,你就别伤脑筋啦,你不觉得,你最近都不像以前的你了,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干木匠活,也不怎么爱说话,其实那很好呀,可是现在你又要读四书,又整天被我爹吩咐去干这干那,唉,你还是你麽?”
“水儿,我也知道,我最近确实很矛盾,可是我们来到嘉定,有了新的生活,我爹和我说过,他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