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只是赶杀了百来步,便都退了回来。
一场大战就此进入了尾声,而明军的危机也彻底化解了,幸存的明军不由得大声欢呼起来,庆幸自己能在五百多盗贼的围杀下活下来,庆贺自己这百多人居然杀败了五倍多的敌人。
事实上真正被打杀、弄伤留下的盗贼也不到一百三、四十人,其中被枪兵捅倒的也就是四五十人,大多是被空言的僧棍打翻的,其中也有二三十人是被朱林议割了脚筋、大腿血动脉的。
躲在盾阵核心的朱天棠,听到四周官兵的欢呼,忽然感觉手脚发软,竟是站立不住,如今他才发自内心的后怕,刚刚的场面实在是让他胆颤心惊。
此刻朱天棠只感觉自己后背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身子在不自禁的颤抖,双脚软如棉絮。
还好一旁的王大木手快,一把扶住了朱天棠,其实王大木、王大海两个粗汉也是心头后怕,只是比朱天棠略微好些,但也是双股颤颤,心神不定。
两个壮汉,刚才根本没机会出去和盗贼拼斗,而如今听着官兵的呼喊,内心也是忧喜不定,现在他们才知道真正的战场是怎么样的,根本不是他们以前所想的打架,而是刀来枪往,血花四溅的搏杀场所。
王大木心中暗想,原来打仗竟然是这样的,先前在梁山叫嚷着造反,还以为杀人打仗简单的很,一帮子人冲上去就是了,可现在想起来,妹夫果然说的没错,自己根本不会打仗啊!
幸好,他们被刀盾兵以盾阵护在中心,根本不用动手,否则只怕早就死了。
而明军盾刀兵,一开始还留了看外面的视眼,可以让朱天棠看清外面的战斗,随时指挥官兵做出反应。
可后来盗贼们冲杀上来后,为了防止那飞甩过来的斧头、飞矛,盾阵便完全封闭了起来,内中漆黑,只能听到兵器敲打在盾上的撞击声,还有盗贼冲撞盾阵后,内中明军吃力的叫喊声。
朱天棠当时是强自撑着,或者是愣着,不知道怎么办,而王大木、王大海两人,真正经历了这样的战场,也只能紧紧握着刀柄,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其实也有些傻了。
如今战事结束,朱天棠依靠这王大木的扶持,站了一会,才缓过神来,或许是他见到战后的伤员,耳中听到他们的呼痛呻吟声,那医者的仁心唤回了他的体能,身子终于回到了他自己的控制下。
于是,朱天棠开始指挥着守护在四周的明军刀盾兵分散开去,打扫战场,清点伤亡。
这场战斗,明军官兵自然也不是毫无损失的,至少也伤了二十多人,其中大多伤在了手、脚上,只有四人伤势较重,两个头被打破,两人被长矛刺穿了棉甲,身上更是被扎出了两个血洞。
朱天棠吩咐官兵,将自家伤兵和蒙面盗贼中的伤员先作些简单包扎,之后便向李成、空言方向迈步走去。
他先前一直藏在盾阵中,耳中虽然听到了朱林议那稚弱的叫声,却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盗贼跑散,盾阵落盾后,一切都已经平静了下来。
如今看前面只有空言、李成回来,左右顾盼,却没见到朱林议,朱天棠的心头不由得担忧起来,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能不关心呢,再说方才似乎是自己儿子叫了什么贼首已死的话语,看来这逆子又做了什么惊人之事。
“空言师父,水儿呢?水儿去哪里了?”朱天棠急急走了几步,对空言问道。
空言略微尴尬的摸了摸光头,他听到朱林议那叫声后,被盗贼们挡着视线,也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后来盗贼就逃了,他追上去了一阵,也没见到朱林议的下落。
“张大人,这个,阿弥陀佛,方才一时混乱,贫僧未能顾及小公子安全,小公子似乎是突入了盗贼阵中,将那贼首杀死,引发了贼人的崩溃,可小公子的下落却是一时不知了。”
空言忽然觉得惭愧,自己这么一个少林武魁首,竟然不如一个十岁儿童,这场大战居然全靠了一个孩童斩杀了贼首,才扭转了局势。
听到朱天棠、空言的话语,百户李成也知道不好,连忙招呼着身边一个小旗带了十来个兵丁,去寻找朱林议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