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眼前的人提起当年的事,秦沫沫飘忽的意识终于被拉了回来。她记得,她第一次在秦家见到卫奕豪的时候,卫奕豪就曾经提起过这件事。是秦邵,将卫宗南送进监狱的,呵呵,如果不那件事,她和卫奕豪,也断断不会发生这一段伤她如此之深的孽缘。
二十年前,才两岁的她,每天都呆在福利院里,吃了睡睡了吃,什么都不懂,那时的她,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从那时起,就已经注定了要经历这样一段不平凡的命运。
“就在卫宗南死的前一天,他特意找到我,把这封信交给了我,说是,等他的儿子大一点了,再让我想办法,把这封信交给他,他当时,可能早就预感到有人要害他,所以才会提前把信交给我,我当时如果能注意一点,别那么大意,也许他就……”他一只手撑住自己的额头上,眉头紧紧地皱起,表情里带着万般的悔恨和无奈。
其实秦沫沫现在是没心情看他在这里自怨自艾的,那位狱警半天不说话,她也就只能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了好久,他终于再次开口道,声音却显得有些沙哑,“二十年了,他的儿子,我只在二十年前认领卫宗南的尸体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个时候,他才十岁,我不嫩把这个交给他,可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姑娘,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到卫奕豪的手上。”
“好,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秦沫沫并没有在意,随手把那封信装到了包里,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
而这天候古晨下班回来,看到的就是秦沫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倚在沙发的一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板,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走到了她旁边。
“沫沫,你这是怎么了?”候古晨担心的问道。
秦沫沫也没有回应,依旧是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样。
“喂,秦沫沫,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是不是,秦邵那个混蛋跟你说什么了?”候古晨用力地摇着秦沫沫,希望她能稍微有点反应。
好半天,秦沫沫终于缓缓的摇摇头,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古晨,你知道,那种每天晚上,都被同一个噩梦惊醒的感觉么?”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啊?”她的话让候古晨不明所以。
“当你知道,那个噩梦里的人,其实就是每天跟你同床共枕的人,他明明知道,自己就是我的噩梦,却不告诉我,你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么?”
“秦沫沫,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候古晨一脸的焦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但是,等我回到美国,就一切都明白了,我倒要问问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直到转天早上,秦沫沫登上飞机之前,她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候古晨看到她这种状态本来是想替她改签的,但是,秦沫沫却坚决不同意,没办法,候古晨只能翘了班,陪她在机场候机。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秦沫沫始终维持着一个依靠着机窗的姿势,一动都不动,连坐在她旁边的人都不禁问她,“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秦沫沫只是微微冲对方一笑,摇摇头。
==
她并没有告诉卫奕豪她是今天回来,所以,并没有人为她接机。她看了一下手表,这个时间,卫奕豪应该是下班了的,所以,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他的别墅。
站在门口,她努力地做了三次深呼吸,终于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卫奕豪正在和Barton一起有说有笑的喝着酒。当他看到秦沫沫推门进来,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咧开了笑容。
“沫沫,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人去接你。”
秦沫沫并没有说话,只是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看出这两人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Barton马上站起来,识趣的说了一句,“那个,我堂里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念叨,“这二位爷,这又是怎么了,反正我可是哪个都惹不起。”
于是,现在,整个屋子里,便只剩下卫奕豪和秦沫沫两人。卫奕豪看出她似乎是有点情绪不对,便也不再开口,而是等着她先开口。
秦沫沫终于缓缓地走到卫奕豪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用波澜不兴的声音说道,“你去监狱找过秦邵,对不对?”
这样一句平淡的话,却几乎将卫奕豪击的站不住。他知道她这句话的含义,她知道他去找过秦邵,那么也就代表着,她已经知道,那个夜夜带给她噩梦的男人,就是他。
没想到,她还是去了北京,去看了秦邵,所以,他瞒了她这么长时间的事,终于还是瞒不住了。那件事,她还是知道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开他的玩笑,就在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却给了他这样一个无异于晴天霹雳般的打击。
他不知道秦沫沫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