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的冬夜静谧无风,淡淡的浮云遮不住寥落的星辰,仿佛整座城都进入梦乡一般。
万竹园内园,西厢房中房中灯光温暖,檀香袅袅,两个如梦似幻的丽人坐在桌旁,一个吐露心曲一个静静倾听,美好的仿佛一幅画卷。
“我知道他故意疏远我,到哪里也不带着我,逮到机会就想劝我回武当山。”两人中明丽生动的那一个,一手托着香腮,一边幽怨的诉说道:“气得我真的不想再理他,心想回武当山算了。”说着说着,泪珠便不争气的滴下来。
“哎……”顾小怜叹息一声,握紧了灵霄的手。
“可是,我就是那么不争气,归期一拖再拖,几年都没走出这个门去。”把憋在心里好多年的话说出来,灵霄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她用袖口擦擦眼泪,深吸口气道:“然后就是山东之行,葫芦口之役,那次死了太多人,我以为你也死了,我和他也一样会死,在那个雷雨夜里我才彻底认清楚,我已经习惯了在他的世界里生活,我没法承受失去他,所以我绝对不会离开他。”顿一顿,她十分认真道:“这是我选择的生活,他反对也没用!”
“嗯……”顾小怜听完灵霄的自白,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柔声道:“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嗯!”灵霄重重点头。
却冷不防听顾小怜揶揄道:“我只问你到他身边几年了,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哎呀!”灵霄闻言大窘,捂着通红的脸蛋,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蹦了起来!哪还有一丝一毫闺中幽怨的痕迹?羞急了,她又要去呵顾小怜的痒。
顾小怜这次却早有准备,在灵霄的双手临身前,抢着说道:“十年了,你以为孙真人会什么都不知道吗?”
“呃……”灵霄双手登时悬在空中,整个人愣住了。是啊,十年了,爷爷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没有派人来捉你山?”顾小怜又问道。
“没有。”灵霄摇头。
“这不很明白了吗?在他的眼里,孙女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比什么规矩面子都重要。”顾小怜为灵霄分解道:“但也不能过分到,让他老人家主动上门提亲吧?”
“嗯……”灵霄登时有拨开迷雾见月明之感,巴望着顾小怜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让那家伙赶紧去山上一趟?”
“那当然,我估计,去的越迟,吃的苦头也就越大。”顾小怜笑道:“你要是心疼他,就让他赶紧出发吧。”
“我才不要呢!”多年心结一朝解开,灵霄的笑容愈加明媚起来,全身上下洋溢着欢快的气息,娇笑道:“得罪了我这么多年,得让他多吃点苦头才行!”。
第二天,王贤依然没有见金幼孜。
第三天,王贤还是没有见金幼孜。
等到第四天,金幼孜终于受不了了,直闯万竹园。
王贤的卫士早就得到吩咐,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喊了几声:“大人有要事在身,你不能进去!”便松开口子,放金幼孜进去了。
当满心怒火的金学士终于见到王贤时,才发现他正和儿子一起,用羊奶喂养几只刚出生的小狗。
“这就是公爷所谓的大事?!”金学士出离愤怒,指着王贤怀里的狗崽子咆哮起来,吓坏了小王佑和刚出生的小狗狗。
“小声点。”王贤皱皱眉头,冷冷扫一眼金幼孜,金学士登时感觉通体生寒,满心的火气便消失在九霄云外。
王贤将小狗交给侍女,让她带着王佑先去别处,这才懒洋洋站起身来,拿白巾擦擦手,看都不看金幼孜道:“金学士来山东,是要兴师问罪吗?”
“这……”金幼孜使劲吐出口浊气,闷声道:“不是,下官是奉皇命,前来慰问学士的,这不快过年了,皇上命下官带了一些赏赐,给公爷和您的家人。”
“有劳皇上挂念。”王贤淡淡道:“某家也准备了一些土产要进献给皇上,学士到时候帮我带京城去吧。”
“这,好说……”金幼孜虽然被晾了几天,还是对王贤的冷淡猝不及防。说严重点,姓王的这是目无君上啊!
王贤为什么会这个态度?金幼孜这才强迫下来冷静下来,仔细寻思王贤的心思。
不想不要紧,一想吓一跳!
‘莫非,他也对皇上的作为不满?肯定是这样!他现在是国公,本身就是勋贵的一员!当然不愿意看到勋贵的地位遭到剥夺了!’明明是冬天在户外,金幼孜却出了一脑门子白毛汗,心惊胆战到了极点:‘这可如何是好?要是他也反对皇上,我们哪里还有半分胜算?!’
王贤丝毫不理会金幼孜的心理活动,转身就进了屋子里。
金幼孜被丢在院子里愣了足足盏茶功夫,才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追进屋里,对悠然自得坐在炕上盘玉石的王贤急声道:“公爷,皇上对您可恩重如山啊!”
“这还用你说?”王贤细心的用柔软纯棉的白毛巾,慢慢的摩挲着手中的玉件,就像对待初生的婴孩一般。话头也转到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