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曾瞎子那些近乎荒诞的传说,红红从恒松嫂那里得到了中肯定的,有些甚至是完全相反的证实。当时恒松嫂就表明了自己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媒人的观点与看法。特别是在确定了和曾瞎子得关系后,恒松嫂更是毫不保留地,和盘托出了曾瞎子的经历,让红红自己拿把握——这更多的是曾瞎子本人的要求,虽然都是柳叶坪的人,毕竟隔着一道山脊梁,如果不是交还算便利的话,不互相走动的话,彼此就和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差不多。曾瞎子知道自己那重创累累的心,再也承受不住,也容不下,哪怕是很轻微的情变了。因此她除了由往日的同情,怜悯激发出一种强烈的母性之爱,也看出了他那些被流语传言所涂抹殆尽的东西——那是许多人所缺乏或所丧失的最最宝贵的一面,是一座坚实的可以依靠的情感大山。正因为如此,她才毫无顾忌地,全身心地相托了。否则,依她的素养与矜持,今晚绝然不会出现看似轻佻的举止的。
径自走到床边的她,倚着床柱轻缀不已。很伤心的她,内心憋足了东西,身子一抖一抖地,并没有大放厥声,听任那汩汩泪瀑,和着压抑的渲泄,哀怨的嗯咽,尽情地流哇流,流哇流。
望着那伤心不已,哭得声哽气咽的红红,曾瞎子依然续着他那近乎癫痫患者般的偏执:“——她是真心嫁给我吗?唵?!和她比起来,自惭形秽的唐银朵、秧妹、还有被扒到一边的许多妹子,都只有往河中深氹跳,‘寻辣子树茄子树上吊’的份。赵姨姐就更不消说了——可是,可是,象她那样的身后拖了一窝崽的半老青,也不肯嫁给我······我呸!”
他很是男人,也很有型地哽哼着,哭的韵味更浓。
两只眼睛四个窟窿,比赛似的直往外拉拽着一串又一串珍珠般的泪珠。
曾瞎子自觉今天的言行举止有点过头了,不管怎么说,到这份上了,红红都是大气不敢出,像这样的女人——平生第一位“欣赏”他的异性,他凭什么作贱她呢······心念至此,他猛然丢给她一个想头:“实话告诉你吧:我在外面是做x销!是得了点钱,如果怕的话,你趁早拍屁股走人!”
“走人?!你说话有没有和舌子打商量?安?我是蠢。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还懂。就算你在外偷摸扒抢,坑蒙拐骗,我也认了。”
“真的?!”
“我也是喝柳叶坪的井水长大的,如果讲假话,就‘栽水跟斗死,捺横撇死’······”
红红发誓如此之毒,他没有再穷究什么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过几天我要离开柳叶坪,去湖南的罗哥家。”
“哪个罗哥?”
“你不认得。他叫罗广文,是我的网上老总。”
“哦!我也随你去!要得啵?”
“外面很辛苦!生活很苦,付出也很多,······”
“总比我以前烧炭打葛强吧?比小时候吃‘观音土’好啵?要不要做出随时献出生命的准备呢?我想我的命不比《红岩》中的江姐贱。”
“那倒不至于。不过有时候为了弄运作资金,我和团队里的合作伙伴,去高速公路上干过苦力——修过盖板涵、圆管涵等,还去过建筑工地,和架子工搞过‘立体构成’。”
“什么是‘立体构成’?”
“就是打‘脚手架’呗!这是一美术高考落榜的先生,美化架子工的工作的。”
“哦!他是画画的,这年头很时毛呀,修屋收亲之类,弄个什么框呀扁的,也很赚钱呀”
“这——你就不知了,如果比做x销赚钱的话,他和我都是傻子了。我刨了十几年地球,刨到个卵呐,恐怕再刨几十年,也刨不出一个邓红红来······”
“你知道就好!今天我这一顿揍也没有白挨。对啵?”
曾瞎子不知何从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