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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轻掩香帏(2 / 3)

砰地一声巨响,沈千山吓了一跳,正要开口喝斥儿子,沈墨然千年寒潭般的冷眸在他面前扩大。

“爹,你们不用再费心了,我不会娶阮梨容。”

看也没看父亲的脸色,沈墨然冲了出去。

卑鄙!无耻!

阮梨容险矣!

沈墨然脑海里浮起阮梨容碧水似的明眸,那样灵秀而又温婉,凌波仙子般清丽脱俗的女子,此时……

自己若是到得迟了,那个淡烟笼着秋月,春花映岸柳无边的倩影,会不会如梦消逝?

小小的香檀城的街道变得漫长而幽深,厚重沉稳的各式匾额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沈墨然撕开成两段的锦袍下摆随着奔马的疾驰飞起,掀起的气流使闪避不及的行人脸颊都被刮得生痛。

沈墨然眼睛血红,发了狂似的抽着马鞭策马狂奔。

惊呼声,哭喊声,路人四散奔逃,路边小摊贩的东西被撞得四处飞溅。

聂远臻拿起药包走出药店,一片慌乱中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飞闪而过的影子。

“真是没天理,家里有钱了不起啊,一会连马带人撞到墙上,马死人亡,看你再狂下去?”

有的吓得呆了,一动不动,有人却愤怒地咒骂着。

聂远臻前两日刚死了一匹马,对诅咒的人怀了恶感,皱眉看了那人一眼。

“怎么?你还替沈墨然不平?”咒骂之人见聂远臻看他,色厉内茬地啐口水。

方才那人是沈墨然?聂远臻面色一凝,拔足朝沈墨然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沈墨然不是莽撞之人,如此迫切,定是出了大事,聂远臻直觉的,感到沈墨然的失态与阮梨容有关。

***

“娘……”阮梨容站在绕盘崖外面,大声喊着,回答她的,是在巨石上低吼撕打的山风的呼啸声。

眼前是一块块怪模怪状的巨石,要不要进去?

娘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信是娘写的的?会不会是谁要骗自己?

阮梨容的脚数次抬起又落下,盼与娘亲相见的心那样迫切,然残存的那丝理智告诉她,若真是丁氏约她见面,决不会让她进绕盘崖的,定会是在外面等着她。

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阮梨容微一怔,左右看了看,迅速闪到一块巨石后面。

沈墨然奔得太快,去势之猛,差点勒不住马连人带马撞上山石。

“他怎么来了?”阮梨容不解,正暗暗寻思着,却见沈墨然勒住马后,大声呼唤起来:“阮姑娘,阮姑娘……”

他是来找自己的!阮梨容呆住了。

沈墨然心急如焚,喊得几声没听到回应,策马奔了进去。狭窄的巨石间的小径像是鬼门,只眨眼工夫,沈墨然消失了。

他满头汗水,看样子很焦急,来不及换衣裳把外袍撕开两半了,不复素常的超然飘逸,阮梨容扶着山石的手指深深掐了进去。

只是瞬息间的迷失,阮梨容松开手,指尖刺痛,刚才掐得太用力,磨破了些些肌肤,有血珠冒了出来,清亮的红,鲜艳夺目,与前世把她焚烧的烈火一样灼人。

“阮梨容,你真是活该,栽倒了一次,还想再栽一次吗?”

阮梨容摸出怀里的书信,定神看了又看。

像她娘亲的字,却又不像是,有其形而没有其韵。

把手里的信撕了,阮梨容冷冰冰笑了,她确定了,这是沈家的阴谋,那日聚会不欢而散,因惊马意外,她这些日子和沈丽妍断了往来,沈家急了,于是出了这么一出陷害人再救人的戏码。

静静地默思片刻,阮梨容抬腿踏上那两块笔直高耸的怪石中间的小径。

沈墨然,我陪你演这一出戏。

才走得几步,阮梨容脸色变了。

方才在外面,风轻云淡宁谧静寂,可这怪石里面,却是震耳的喊杀撕斗声,金戈铁刃相击声,马的嘶鸣与战鼓的擂动齐响,还有尖锐的惨叫声,声声不绝于耳。

带血的弯刀似乎下一刻便会落在自己身上,可怕的是除了声音,却看不到那形景,阮梨容背脊冒汗,双腿软颤,扶着巨石的手抖个不停。

才进来几步,不怕的,退出去罢。阮梨容一步一步往回走。明明只走进来不到十步,可她怎么走,也看不到出口那两块笔直的巨石。

不要走动不要走动,阮梨容在心中不停地自己说,可是,她觉得自己明明没有挪动过脚步,眼前的怪石却在不停变幻着各种形状。进来时外面艳阳高照日中时分,可眨眼工夫,日影不见了,一钩依稀的月亮上来,影影绰绰中,那些巨石成了一个又一个残肢缺头的人。

人马声喊杀声也突然消失,四周毫无声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鼻,脚下是一个个仰面躺在血泊中人,那些人眼睛瞪得大大的,胸腹间是一个个巨大的血洞,上面爬满一条条手指粗的蛆虫,吞咬着流出来的五脏,在那纠结成一团的肠胃穿梭,还有心肝。

血的气味蛆虫吃肉的气味将阮梨容包围,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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