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沐臣似乎是睡去了。
但我不敢妄下判断。
我的大脑在遭遇了如此跌宕起伏的剧情后,似乎失去了它应有的判断力。
我直挺挺地躺在大床上,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华贵的水牛皮凉席的其凉爽舒适程度不知道是普通凉席的多少倍,更是床单无法比拟的,但此刻我躺在上面犹如躺在针毡上一般。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跟欧沐臣同床共枕。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曾经对这句话的理解是--
枕着爱人宽厚的臂弯睡至白发苍苍,与他一同去编织人生最美的梦,就这样朝朝暮暮相伴今生,就这样耳鬓厮磨至垂垂暮年。闲时观看蓝天白云,云卷云舒;倦时细赏红花绿柳,花开花落;牵手走过一生一世,许诺彼此来生来世。
我也一直以为“同床共枕”是夫妻爱人之间才有的亲密行为,怎料到最近两次的“同床共枕”,对象都是那么意外的人。
跟白羽凡那晚相对还好些,毕竟我跟白羽凡的中间还有福福在,而且当时是我先睡去的,所以我只要面对醒来的那一份尴尬就够了;可今晚跟欧沐臣之间却是什么阻碍物也没有,欧沐臣的身体近在咫尺,欧沐臣的气息就在鼻翼间萦绕,而我又是如此地清醒,我尴尬、窘迫、慌张、失措,不敢挪动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触碰到欧沐臣浴巾以外的肌肤。
就这样躺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的后背和脖子发酸,我才真正觉得欧沐臣是睡去了。
进入深睡眠的欧沐臣睡相很好,不像小时候的蔡奇那般不是总翻身,就是随时将腿压到我身上,欧沐臣几乎纹丝不动,若不是他吐纳的鲜活气息在黑暗中弥漫,我几乎以为身边躺着的人被魔法催眠了。
我小心地挪动了下酸疼的脖子,又挪动了下僵硬的手脚,然后又将身子侧翻过90度,背朝着欧沐臣,如此过了几分钟,等到身体恢复如常后,这才悄然掀开身上的被子,轻声下了床。
我没有开灯,与其说是不想惊醒欧沐臣,不如说我是不想去面对欧沐臣醒来时的那份尴尬,于是抹黑着往浴室方向走去。
我的适黑能力比一般人要差,虽说不是“夜盲”,但置身在黑暗中就完全像个盲人,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撞上什么。
欧沐臣花了不到一分钟走过的路程,我花了七八分钟才走完,期间有两次撞到墙壁,还有一次差点撞上椅子。自己亲身走过一趟后,愈发觉得欧沐臣之前能大步流星地行走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关上浴室的房门,我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拿毛巾擦拭自己的唇瓣,不管是以前欧沐臣有意的啃咬还是这次欧沐臣无意的触碰,我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唇瓣上有他的气息。
即使明知擦拭也不能抹去我的唇瓣上有过别的男人气息的事实,但我还是用了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因为我想坚守住自己曾经的那份承诺,就算没能做得最好,但至少能做到我自己觉得心安的地步。
柔软的毛巾被我拧了不下十来次,终是将我的樱唇以及边上的白嫩肌肤擦得一片肿红,这才消停了手中的动作。
我的指腹沿着这片肿红一点点地抚去时,几颗晶莹剔透的液体倏然滚落至我的手背。我以为是脸上残留的水珠子,抬眸望向镜子,才知道原来是一泓清泪,氤氲了我的眼眸。
真不争气啊,我竟然又想他了。
有什么意外的呢?不是每次唇舌被欧沐臣侵犯之后,都会想起他,想起他说的话吗?
“蔡菜,这抹红唇只为我一个人绽放,这份美好只有我一人攫取,好吗?”深吻过后,他的指腹抚上我娇红的双唇,暗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认真道。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他一怔,随即脸色冷若冰霜,眸子里燃起火焰:“蔡菜,你还有别的心思吗?你还想为谁绽放?谁?!”
我扑哧一笑,不急不缓道:“我摇头,不代表我不愿意,只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我就要承诺于你,为你守身如玉,而你就可以无牵无挂,逍遥风流呢?”
话音刚落,男人紧皱的眉头立刻松弛,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眸子里又浮起水一般的柔情,宠溺地刮了刮我的秀鼻,笑道:“傻丫头,原来在较真这点啊。这还不简单,我现在就许你一个承诺:我唐进,这辈子,除了蔡菜外,不会再吻其他任何一个女子……”
“我蔡菜,这辈子,除了唐进外,不会再被其他男人亲吻了……”
……
回忆至此,眼泪又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唐进,我没能守住对你的承诺,是我负了你,负了你啊!而你的离去,你的一去不回,是老天爷对我这种背信弃义的女人的最好的惩罚,不是吗?可,怎么办呢?明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拥有那么美好的你,却还是爱你,还是想你!……我还是这么贪心,怎么办呢?……
眼泪再也不受抑制地,源源不断地从眼睛里冒出来,怎么擦也擦不完。
在音乐会上被我强压制住的眼泪,在车上被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