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镇民脸色大变,一句话都不说,扔掉蓝皮小本本就拼命的挤了出去,消失在人群之中,有粗汉不明所以,一个蓝皮本本如何能叫他这般恐惧,真是奇怪,走到近前捡起來上下左右端详一番也沒弄明白个所以然,索性嗤的一声将蓝皮本本撕成两半,然后唰唰几下就把本本撕了个粉碎。
“揍他,老子平生最恨这种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人。”
说罢那粗汉,带头抡起铜钵大的拳头砸向那蹩脚记者,一顿拳打脚踢,任凭他如何出言恐吓,求饶都无济于事,镇民打了个痛痛快快。
翻回头來再说于三和,他最终也沒在专列的废墟中找到吴孝良,还有不少烧焦的尸体压在废墟之中,谁都不愿承认,吴司令的遗体一定在这些烧焦的尸体当中,看着眼前一片惨状,于三和欲哭无泪,如果不是为了对此事有所交代,他早就举枪自尽了,专列毁了,随车的移动电台肯定也跟着一起毁掉,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肯定沒有电报机,更何况就算有也不能用,这么重要的机密情报,如果用民用电台发出去,几乎就等于通电全国,他不会做这种蠢事。
但司令遇刺的消息必须尽快送回山东,于三和知道,目前山东军实权实际上掌握在一个叫澹台继泽的老头手中,这个人平素极为低调,看似不起眼但手中权力在山东却大的沒边,从工业建设到军队物资再到教育沒一样他不能管的,更重要的是目前驻防在济南的五十七师则奉吴孝良命令,在他进京开会期间听从澹台继泽调遣。
所以澹台老头掌握着整个山东军的中枢,吴司令能如此信任此人,那么这消息就必须立刻送给他,绝不可告知其他带兵将领,比如杨效欧,董海滨等人,这些人在吴孝良活着的时候会坚定的站在他一边,可一旦吴孝良不在人世了,这些人难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万一消息被泄露事情只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到时候山东军的大好局面就的随着内部的分崩离析而毁于一旦,甚至被其他军阀吞并消灭也未可,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合适的人,做出合适的应急策略。
这个人于三和选定了吴司令亲自任命的山东军二号人物澹台继泽,电报什么的最不可靠了,只好派人快马加鞭赶往济南,他这里必须在第一时间将所有尸体都就地掩埋,谈后带着其余人尽快离开此地,连夜向北,离南京越远,形势败坏的可能就越低。
“裘十六,带十个你最亲信的人稍口信回济南就说……记得必须亲自告诉澹台继泽本人,其他人一概不得透露。”
“是。”
这裘十六是淞沪要塞防御战时跟随他活下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老部下,这次护卫吴孝良來南京,于三和特意将他也调了來。
裘十六应声离去,于三和只觉得身子好似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但他咬牙坚持着,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倒下,该善后的工作还有很多沒有完成。
当初在淞沪要塞防御战最危险的时刻,于三和都沒如此刻这般绝望过,等清理完所有尸体,又就地掩埋做好标识后,太阳已经西斜,于三和拖着疲惫的身子,带着专列幸存者离开了这个无名小镇。
很多随从的高级参谋都是沒主意的人,此刻对这位他们中有些人平素并不太放在眼中的警卫队长却言听计从,关键时刻参谋果真名副其实,除了能参谋参谋,连放屁都不响。
于三和也沒空和这些参谋们纠缠,乖乖跟着走的一切好说,不肯就范的一律采取强制措施带走。
他们的理由也很光明正大,吴司令的尸体还沒辨认出來,总不能和大家伙埋到一起就算了,但于三和也的确是沒有办法,这里距离安徽战场很近,老蒋的人渗透进來很多,如果等他们的人大举赶到发现沒有吴司令的踪影,必然就会知道吴司令遇害的实情,所以他要在山东军可靠的军队來保护现场之前,尽可能快的离开这个肇事地点,同时散出风声去,就说吴司令受了轻伤,他会一路护送其北返济南,并且为了伤情好转,沿途无论文武一律不见。
但风声还是扩散了,据说是亲历车祸现场的《南京晨报》记者从江苏带回來的第一手消息。
蒋中正绷着脸,一份还散发着墨香气的《南京晨报》就放在桌前,不过他却兴奋起來,虽然晨报中将吴孝良的死讯咬的死死的,但沒有任何证据,哪怕有一张照片也会将说服力大大提高,手下人办事,越來越不靠谱了,看來必须将组建特情部队的事提上日程了。
“卖报,卖报,军事委员会委员、山东省府主席,淞沪抗战功臣于昨日在江苏被炸身亡。”
这一声声报童的叫卖声,有如一颗颗重磅炸弹扔进了人群中,人群立刻就炸开了锅。
“真的吗。”
人们的第一反应是在这不可能,一定是谣传,但报童反复吆喝,确定沒错,他们偶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纷纷掏钱买报。
《南京晨报》只是一份在南京当地发行,并且发行量很一般的报纸,但今天却卖的脱销了,报社不得不临时加印了三次,但仍旧供不应求。
南京街头彻底乱套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