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孝良一时技痒亮了一手,算是勉强为临淄民团扳回一点点颜面,他不觉得如何,但是团丁们以及李又廷包括临淄县县长朱武生都被惊的目瞪口呆,乖乖,看不出來这吴主席竟是深藏不露,像李又廷这等熟悉吴孝良底细的,立刻便想通了,吴孝良乃是堂堂保定陆军军校的毕业生,曾是北洋第四混成旅的旅长在湖南将粤军陆荣廷的军队打的大败,甚至差点当上了湖南督军,后來更是北上绥东击败俄罗斯和日本两大劲敌在海参崴建省,后來又收复外蒙,一桩桩一件件泼天大的功劳,相比之下这枪法倒是雕虫小技了,
等城下弹雨稍懈,吴孝良起身退下低矮的城墙,对李又廷道:“李秘书长这里我交给你全权指挥,只要敌军等不上城墙半步,就是大功一件,”
在吴孝良看來,以李又廷的能力,面对城下的骑兵守住这临淄城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城上城下开始开枪互射,骑兵原本就不擅长攻城,加上又沒有大口径火炮和重机枪的支持,战事竟有些僵持,骑兵团长大为恼火,他原本打算携骑兵之威,恐吓城中民团,迫使他们出城投降,哪成想对方竟似要抵抗到底一般,再者骑兵团并非沒有一战之力,只是骑兵团可都是他的宝贝,可不想浪费在无谓的攻城战中,因此他也打定了主意,再次持续性的骚扰攻击,等到后续步兵來了,再大举攻城,
但城上民团的喊话却彻底激怒了他,
“胶东旅就这两下子吗,都回家抱娘们去吧,沒卵蛋的……”
气炸肺的不但是骑兵团长,连士兵都感到愤愤然,正规军被民团嘲笑战力太弱,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一个个头脑发热叫嚣着要攻上城去,将那些可恶的团丁杀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但生气归生气,城上团丁的战斗意志却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骑兵团长的头脑毕竟还留有一丝清醒,攻城但凭利器和人头堆,如今沒有利器难道让他拿人头去堆么,这是弯弯不成的,于是心生一计,大手一挥,
“撤军,”
骑兵团们尽管带着不满,仍旧悉数撤离了临淄城向东南撤去,李又廷看着远去的胶东旅骑兵团,若有所思,有团丁凑上前來,奇道:“那帮家伙就这两下子吗,早知道出城把他们全抓回來下大牢,”
杨树一刚由另一侧城门巡视回來,见到自己村出來的团丁正在和李秘书长聒噪,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道:“出息了是不,敢在秘书长面前放肆,回去守好你的位置,”
那团丁被骂了也不害怕,而是做个鬼脸退了下去,临了还回头:“杨主任,咱民团也都是带种的汉子,别人敢欺负到咱地头上,咱就跟他拼命,”
李又廷暗道军心可用,不怕兵不精,不怕兵太少,只怕兵沒胆,这些民团成立时间虽短,但他们都懂得一个道理,外來者赶跑了省府吴主席,分发给他他们的土地就要被收回,每年种春粮积欠下的利息也要和以往般一分不能少的交上去,说到底,吴主席无声无息的便将这些看似一盘散沙大的农民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此番作为当真是润物细无声,他让农民们找到了战斗的理由,那就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和土地而战,
“大家不要放松警惕,这些骑兵是先头部队,真正的血战还在后头,都抓紧休息,把精神都给我养足了,”
过了一个小时,敌军骑兵早就消失不见半个踪影,看情形短时间内不会再回來,警报解除,城内临时征调的民夫们早就蒸好了白面馒头,和炖好的整片猪肉一并抬上了城墙,大战在即,吴孝良从不在吃上短了士兵们,民团士兵们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原孙百光的部下们却唏嘘感慨,还是吴主席厚道,知道兄弟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仗,孙团长顶破天也就是吆喝几嗓子打胜了每人发五块大洋,
可一仗下來谁知道还有沒有命拿那五块大洋,似这等白面馒头管够,猪肉管够的待遇还不曾有过,
吃饱喝足了,有人已经开始憧憬未來的美好日子,
“俺家这回土改分了三亩地,还加上两头牛,今儿年地里丰收了,年底再卖了粮,添补上这些年积欠的亏空,也让俺那婆娘和娃子们过几天舒坦日子……”
有人将手抚在他额头上,
“张十三烧的不轻,一年就想还清亏空,三亩地就算年年丰收,出的粮也得十年才能还清吧,”
有人立刻反驳道:“不懂了吧,你们周村还沒减租减息,土改也才进行了一半,咱这积欠的亏空按着吴主席的新法儿,有二年便可彻底还清,只是苦了那些地主老财,嘿嘿……”
“杀千刀的地主们只恨盘剥咱们不够,有啥可怜的,依俺看都得如黄老嘎那般抄家下狱才痛快!”
“你这想法太偏,沒看吴主席的告示么,他是保护合法财产的,地主们不犯法,咋去抄家……”
当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齐鲁大地上的时候,一股快速涌动的黑影,如乌云一般,沿着胶济线铁路向北疾驰,为首那人正是白日里带人进攻临淄县城的骑兵团长,这次他打算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一举拿下临淄,
胶东旅的骑兵团抵达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