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部直属营要去剿匪的消息很快就在警备司令部小范围传开,方其道忙赶来阻拦,最近抓人,审讯忙的他一塌糊涂。
“维中,不可以意气用事啊。”
吴孝良没有接着方其道的话说下去,幽幽道:“这是我能为湖南百姓做的最后一件事,官场烂透了,咱们第四旅在长沙这一番折腾,所有权贵都视你我为洪水猛兽,都巴不得第四旅早点滚蛋。致之兄你信否,咱们前脚走,这帮龟儿子后脚就敢放鞭炮庆祝。”
方其道的宪兵队这些日子在长沙行事处处受各政务部门推诿掣肘,此刻听吴孝良如此说,也不禁恨恨的道:“那就查,查出一个有问题,就枪毙一个,对付这帮龟儿子非下重手整治不可。”
吴孝良摇摇头,笑道:“致之兄何时这般铁血了?你能全杀光吗?这不符合实际。”
方其道叹道:“做这劳什子的督军当真不痛快,这不能动,那不能动,幸好,咱们就要回北京,不用受这鸟气。”
“这回你理解我为何要去剿匪了吧?”吴孝良满脸揶揄的笑道。
“这……”方其道一阵气馁,都说服不了自己,还指望吴孝良那头倔驴能回心转意吗?
一个本地参谋突然插嘴道:“官军剿匪,历年来都是头疼大事,他们啸聚一起,活动范围内每山之顶都有望哨,只要发现官军奔他们而来便放枪示警,其余人便集体逃窜,若是一整只队伍的话,怕是连仗都打不上。”本地参谋由于没有后台,表现又平平,在参谋的位置上蹉跎了很多年,虽然警备司令换过十几个,但他却因为资格老,成了警备司令部铁打的参谋,他说的入神陷入回忆中,“民国一年,警备司令下令进山剿匪与水匪周旋,一直周旋到民国三年他离任仍旧不见功效,期间耗费子弹上百万发,所以后来继任的警备司令都愿去剿匪。”
方其道见那参谋说的鞭辟入里,立刻支持道:“维中三思啊,剿匪可不是硬碰硬的战斗,咱们抓不到他们,最后被弄的灰头土脸可就不好收场了。”
“致之兄,我理解你是为我好,但这浑江龙勾结何丰钜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若不去剿了,岂不白来湖南一回,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能为湖南百姓做的?让我去杀干净那些肮脏的政客?倒不如剿匪来的痛快。”吴孝良有些激动,稳定了下情绪又说道:“你看看梅小姐,好端端的大家小姐,秀外慧中,大家风范,结果呢,破家灭门,你让我如何面对她的眼泪。”
“……”方其道张口结舌,竟说不出一句话。
“我辈身为军人,便该保家卫国,龌龊事让政客们头疼去吧。”
直属营于当天夜里出发,吴孝良随骑兵连先行一步,步兵连紧随其后。梅蕴亭和梅近雪听说要去剿匪,也自告奋勇要跟去,吴孝良一口拒绝,梅近雪眨眨眼,说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理由,她在汨水一代游荡了半年对那里的情况可以说了如指掌,她甚至知道几处浑江龙经常出没的巢穴。
吴孝良无奈之下,点头问道:“能骑马吗?”
“会骑!”梅近雪咬咬牙说道。
“好,上马,出发。”
梅近雪竟不用任何人协助,翻身上马。
吴孝良双腿夹马腹,一抖缰绳,胯下白马窜了出去。旅部直属骑兵连随着急急的马蹄声消失在沉沉夜色中,步兵们也有条不紊的开始前进,梅蕴亭不会骑马,死活赖在尹呈辅身后跟了去。
吴孝良带着骑兵连没有延粤汉铁路北上,而是走的旧公路,奔走半夜,距汨水还有十余里地时,人困马乏,他决定原地休息在前进。忽看面火光闪闪,当即命人前去查看,原来,前方有处破庙,岂料侦察兵还未靠近,枪声响起,火光顿时熄灭,开枪之人丢下一具尸体仓皇逃走。
吴孝良命一排追击开枪的可疑匪徒后,来到破庙里,只见灰烬新灭,撒了满地的花生还散发出阵阵香气,看来这伙人在此处取暖烤花生吃。细细搜索,竟在庙旁草垛中搜出两把汉阳造,里面还顶着子弹,显然是他们匆忙藏起的。
很快,有侦察兵回来报信:“旅长,匪徒被追的紧逃入附近村子里了。一排长请示该如何处理?”
民国旧时,土匪抢劫时结伙,平日里便散入相熟村落以伪装,吴孝良沉吟一下命令道:“包围村子,将所有男女老幼集中在场院之中。”
“是!”侦察兵领命而去。
不多时,村子里响起小儿的哭声,狗吠声还隐隐夹杂着低低的咒骂,村民们被集合在了村中的场院,有上百之众。
火把将整个场院照的通亮,士兵们荷枪实弹,虎视眈眈,有胆小的村民哆哆嗦嗦口中念念,饶命,有的则满脸警惕,不满的看着这些外来的大兵。骑兵连长一阵头疼,该如何从这些村民里找出匪徒呢?
吴孝良沉沉看着眼前村民,一言不发,良久才开口:“去查探他们口腔,有花生残渣者,一律逮捕。”
骑兵连长眼睛一亮,自己便如何没想到这个主意,立刻命令士兵去查探。
挨个查探后,果真拿到八人,随即屏去其他村民,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