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
听到这个种族的名字,诺亚立刻脸色难看地站起来,他现在对这个词汇极其不感冒,脑子里那火红的侯爵印章一直在撩拨他的复仇之火。
狈克汉姆拍拍他的肩头,道:“别摆出这幅样子,你难道还不清楚福克斯并非全是坏人,虽然大部分都稍微……呃,吝啬了那么一点点,但不可否认他们拥有出众的经济头脑和优秀的政治智慧。”
诺亚淡淡地回答道:“这关我什么事?我只需要知道有一个福克斯害死了我的救命恩人,这就足够了。”
狈克汉姆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这小子是个棒槌,而且还不能得罪。
暗暗在心里给少年扣上这样的标签后,狈克汉姆长长地舒展一个腰身,道:“随你吧,反正我相信你也不会乱来。”
诺亚奇道:“你凭什么相信我?”
狈克汉姆爽朗的大笑数声,畸形的天残手伸出,点点诺亚的左胸,又点点自己的左胸,笑着道:“相交贵知心,我信我的直觉。”
诺亚道:“你丫又不是女人,有屁个直觉。”
狈克汉姆大笑,道:“别说,直觉这玩意儿还真有些像屁,拼命去挤一般挤不出来,冷不丁的感觉来了想忍还忍不住。”
“滚蛋。”
暖热的晚风将他俩的声音传得很远,遥遥地送到广袤无边的沙漠荒原中。
日落月升天天如是,昼夜递嬗一如潮起潮落,自然在更迭中默默地变迁。正是因为光明与黑暗这样均衡且不息的节奏,所以才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为之惊叹为之低服。
清脆的铃声响满了整个清晨,福克斯的救援队伍蜿蜒着从荒原中延伸出来,搭载着沉重的物资和福克斯派遣的救援人员。
被惊醒的比蒙们纷纷从临时搭建的帐篷中钻出来,看着空地上一叠一叠垒起来的厚厚牛皮纸包还有那些结实的橡木桶,一个个惊得差点没把下巴颏给弄掉下来。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物资。
从解开的纸包中铺出来的是雪白棉絮的锦被、腌制的食物等应急物资外还有为数不少的带着闪闪精光的铁器,对于缺少金属和冶炼工匠的狐眸镇而言,这样的援助已经慷慨得有些过度。
至于橡木桶中的酒酿,狐眸镇上大多数的比蒙还根本不知道葡萄酒是什么品种。
吃过人类商团豪气金钱攻势的大亏,现在镇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些心有余悸,虽然领头的胖子那条红火的狐狸尾巴并不是伪装。
狈克汉姆双手插兜斜睨着眼,静静地靠在废墙的一角,一动不动地看着福克斯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安放等事宜。随行而来的匹格族劳力哼着调子唱着号子搬弄着沉重的物资,略显肥壮的身体在烈日下流出一层一层的汗油。
救援队伍足足忙了小半天才把所有的东西整整齐齐地垒成规整的方阵,然后居然在物资的外围建造了整整一圈铁木栅栏,这样繁重的劳动任务把那群匹格累得不轻,完工后各自搭起遮阴的凉棚躲一躲泰罗可怕的曝晒。
最大的一顶遮阴棚当然是为最尊贵的福克斯准备,此时胖得有些痴肥的福克斯总算歇了口气,喘着大口大口的气享受着契克因侍女的摇扇伺候。
仆役们正在敲打立桩,那是固定帐篷的必要工序。
物资堆放的外围更远的地方,狈克汉姆所在的矮墙已经不足以遮挡烈日,刺目的阳光让他觉得有些烦躁,这胖狐狸来了既不发救援物资也不联系他这位驻地最高指挥官,他究竟来这里干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主人的烦心,雄壮的座狼忽地仰头长嗥,巨狼的穿透声音远远传出。
胖胖的福克斯领队刚捻起一颗喀什克尔的特产沙椰枣,听到这一声寓意不明的长嗥,肥硕的脸上忽地露出讥讽的冷笑。
这只奇怪的救援队伍仿佛是贵族来郊游,第一天除了安放物资和搭建帐篷外什么都没干。
第二天、第三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救援队伍的营地里面有着充足的食物和美酒,欢声笑语的气氛和灾民营地的沉默悲戚形成鲜明对比。
按照既定的计划,镇民们的食宿等问题本该由狼骑照料,而后的援助安顿则由后续的福克斯提供相应的供给。精擅战斗的沃尔夫论起财力远远逊于以头脑闻名于世的福克斯,是以狼骑所携带的补给数量本就没有太多的富裕,结果救援的福克斯队伍抵达后却嘛事儿不干,摆出一副袖手旁观的架势叫人好生困扰。
不是没有灾民试图和他们进行交涉,但随行的护卫用光鲜的甲胄和冰冷的眼神直接将他们驱赶——那是充满嚣张而凌冽的敌对眼睛,灾民们甚至能够在其中映出自己怯懦的眼神。
没有一个比蒙敢直接冲撞正规军,在王国律法中,正规军拥有的临时战事权,可以任意处决一个冒犯军队的平民。
期间狈克汉姆不止一次地骑着他的座狼“偶然”地出现在福克斯营地四周,却完全没有任何一个比蒙出来和他进行对话,他距离最近的一次甚至和哨兵相互行了一个注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