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诺亚的少年痴痴地笑着,失焦的目光仍旧无力地散乱着。
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晶莹,妮可忽地自嘲地笑笑:“我果然还是不够坚强,现在你的灵魂一定非常地拼命,我又怎么可以随便打扰你?不管需要多久,不管多么辛苦,诺亚哥哥,妮可一定等你恢复!”
说着说着,再也无法托住的泪滴终于夺眶而出,宝石从空中坠落,散出一道璀璨而迷人的星屑。
把藏得好好的沙椰枣拿出来,仔仔细细地抹掉表面的脏污,妮可带着泪痕努力挤出微笑,布满血口的小手仔细剥除枣核,放到诺亚痴痴笑着的嘴里。
趁着诺亚仔细咀嚼嘴里的椰枣果肉,妮可轻轻地道歉:“又要对不住了,诺亚哥哥,你教过我,要想生存必须有所牺牲……”说着小手慢慢伸到诺亚没有受伤的那块角质膜上,轻重不一地缓缓挤压着。
不消一会儿,带着腥腐味道的酸液从角质膜中渗透出来。妮可小心地将酸液一点一点的用手指刮下来,在手掌上缓缓揉散,然后闭上眼睛把酸液涂在满是疙瘩的脸庞上。
角质膜分泌的毒液就是蛙族种族异能的原始状态。
一旦血脉中的种族异能觉醒,角质膜的毒液威力就会随着主体的强大而增加,这也是蛙族得以以两栖战族的身份成为高贵的斯迈天鹅族主力附庸的本领之一。
而现在,诺亚这点毒素也仅仅能侵蚀少女柔嫩的皮肤。
熟悉的灼热感,腥腐的酸臭味,妮可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身体仍然忍不住微微颤抖,**上的疼痛尚在其次,备受折磨的命运就像山岳一般压在少女稚嫩的双肩。围住脖颈的肮脏葛布悄然滑落,露出颈下那一线如雪的莹白。
残忍地腐蚀。
美丽是一种原罪。
如果不是这样遮掩少女的绝色,在这个荒僻的荒原沙漠中,暴力和**都过剩的雄性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法律和道德在脱离强制武力威慑的荒野就和上天的神明一样,崇高得无能为力。
分泌出毒液后的诺亚神情有些萎顿,痴呆的笑容也显得有些无力。睁开眼的妮可看到又是一阵心疼,顾不得脸上的灼烧感,紧紧地将少年搂在自己怀中,这个时候她已经忘记自己才是最不幸的人。
突然。
明亮的烟火拖着尾炎从镇西北部冲天而起,在半空中炸出色彩缤纷的星点,仿佛一颗巨大的星辰突然裂开,荧荧之间变幻成各种各样的美丽图案。这些图案大多是妮可所不认识的,事实上这些来自人类国度代表各种信仰和崇拜的花纹本来就与比蒙文化格格不入。
这是人类为欢宴送来的礼物。
妮可轻轻地靠在诺亚身边,两个人远远地遥望天际的绚烂,孤单而安静地参与这本属于所有人的欢宴。
烟花一朵接着一朵的盛开,想来欢宴的气氛也应该越来越热烈,不知怎地妮可忽地想起老沃尔夫,这个时候穿着正装的老人应该一脸的醉态和周围欢庆的比蒙们一起为今年的丰收狂欢吧。
虽然少年和少女没办法分享,但妮可仍然为此感到开心,镇子越富裕那么接下来的生活也会更容易。
但是突然之间,似乎就在妮可不留神的一瞬,红亮的火光冲天而起,就像是镇上点起了一只巨大的火把。被暴涨的火光刺激之后,妮可好容易仔细分辨这一道火柱的方位,这个高度的建筑物似乎只可能是比尔大叔的风车磨坊?
不安的预感从少女的心底升起。
不消片刻,惊叫与哭号响彻小镇,没有比这更迅捷的警报。
燃烧越来越剧烈,腾起的浓烟像是立于天地间的黑色图腾柱,在荒原上皓月的照耀下数十里外仍然清晰可辨。
整个荒野的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绝望和惨烈的气氛。
烈焰冲天而起,映出半天红亮,似乎将荒野的黑暗也驱散。
无助的啼哭、受伤的惨叫、死前的呼声,伴随着腾起的火光和尘埃,翻滚的浓烟和焦糊的味道在空中交织,这是宛如地狱般可怕的景象。
妮可忽地觉得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和她记忆中深藏的画面有些相同,唯一的区别是那一次似乎更宏大更可怕。
但妮可却不知道这样的记忆从何而来。
“啊!”
嘶声惨烈的尖叫把妮可从无神的追忆中唤回,诺亚忽地捧住自己的脑袋往巨大的岩体上狠狠撞去。巨大的撞击声中,少年那和瘦小身材不成比例的巨大力量让岩石也微微一晃。
妮可急忙上前把他紧紧抱住,用自己柔弱的身体死死地拦在少年的身前。
猛烈的碰撞将脆弱的角质膜彻底地裂开,鲜血横飞中露出少年血肉模糊的脑袋,诺亚似乎正在遭受无穷无尽的痛苦,被塔克拉毒日曝晒也不曾反应的少年此时面露癫狂,不可抑制的疯狂抠挠自己的头,似乎想把自己大脑挖开一般在角质膜破损的血肉中抠出道道血痕。
尽管妮可不顾鲜血淋漓,用纤细的手臂使劲抱住,却禁不得少年体内可怕的力量,没几下便被诺亚野蛮地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