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条溪流,还有那个腋窝下夹着鱼竿的姿势,惬意不得的保持着一动不动,三间茅屋已经空无一人,半个小时之前,好像从未來过一般,又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包过琉璃的白色手帕,此刻全是鲜红,在溪流的水面上纹丝不动,却也洗不去这样的朱红色,
一个人影,一席长袍白衣,不过20余岁,眼中还带着恐惧,却是小心翼翼的朝着稻草人的方向走來,男子的模样俊白,兴许也能称之为苍白,不过在距离稻草人大概两米的地方,驻足,躬身拜下,神色十分的郑重,身子轻颤,又似乎感到有些不妥的强行想要振作起來,可惜这样的动作落在稻草人的眼里,却是无端叹息,
前有因,后复果,若非这一份交情在,恐怕也如那些人一样吧,都应该早就想到了,可惜啊,先生是那么好糊弄的,能保留下一丝血脉,已经是先生在宽宏大量了,都去了也好,钱财,名利,不过是一场云烟一场梦而已,转头看向了长袍白衣男人,声音比起对待风倾雅等人还要冷漠,
“看到了,”
白袍男人点点头,眼中复杂色一闪而过,从最初的不解,愤怒、怨恨,甚至心中还运筹起了几百个心思的时候,可是就在两个小时前,面对一条即将化蛟的大蟒和一个执剑收割性命的男孩时,所有的不甘都纠结成了复杂,都以为那个如今已经高高在上的人忘却了,可是沒想到不过几个月,报应就到了,一丝侥幸的心思都沒有,
“太爷爷,我……我错了,”一开口,却是极为细巧的声音,和男子的形象完全不符,声音很轻,轻的仿佛只有贴近男子的怀抱才能听得到,
“错哪儿了,”
“我……我不敢跟他争,不该被那般权势所迷惑,不该在事情即将定论之后还和其他人一般穷追猛打,”
“你怎么沒死呢,”稻草人猛然转头,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十分的不满意,“当初那个小家伙救了我几次,”
“2……2次……”男子细巧的声音已然开始打结,浑然沒有了平日里的自傲,即便是那一身的傲骨,在两个小时的恶梦之后,被狠狠的剔除了,后悔,是的,很后悔,若是当初沒有去争那个主执掌的位置,或者沒有落井下石的对待那个男孩的家人的话,恐怕如今的一切都会改变,
“呵……亏你还记得那个小家伙救了我2次,”讽刺中嘴角全是弧度,“规矩就是规矩,由不得任何人去破坏,庆幸吧,庆幸來的只是他,如果是另外一个女娃娃來了,即便我跟他的交情再如何深,也保不下你,你走吧,从今往后,低调做人,或许能真正的保命,”
男人猛然抬头,眼里还有那样一种难以置信,嘴角已经开始苦涩了,难道以太爷爷和那个男孩的交情,都沒有办法把自己留在古玩圈子里么,侥幸啊,果然仅仅只是侥幸而已,谁能想得到,在所有人关注着江湖之事时,那个本身已经踏上圈子极巅,一言一行已然是圈子中成为规矩的男孩,会把自己打到这么惨烈的地方,无法翻身,真正的难以翻身啊,
“我……我记得了,太爷爷,您保重,”男子重重的跪拜磕头,连额头冒血都沒有去擦拭一下,
稻草人再次看向了溪流水面,嗯了一声,上游的溪水彻底的嫣红,开始粉墨整条溪流,水面,受不了浓重血腥味的鱼,一条一条的翻腾而出,先生还是那个先生,依旧如此的强势,依旧沒有任何人能够对抗他的那一股强势,只不过自己这个毫无亲情的曾孙,彻底成了过去,虽然沒有了亲情,却不得不苦涩,
如今方知错,苦肉计有什么用,若是真的硬起,一去不回,还有可能凭着老脸让先生宽恕,不得不承认,先生识人的眼力也越发好了,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在怎么给予机会,终于难以在圈子里站稳脚跟的,古玩圈子,比起朝堂,比起江湖,水更深,先生啊,渔翁我又输喽,遗憾时日无多啊,否则还是想和您继续赌下去,
男子一步三回头,始终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从此以后,这个圈子,再也沒有任何的办法踏进來了,那个男孩……那个可怕的男孩啊,罢了,只当这一切是人生三十多年的梦境吧,然而,真的是镜中花水中月么,稻草人渔翁不敢去想,云城则不屑去想,
恐怕也无人想得到,在如今局势因武夷山纷乱起來的时候,古玩圈子的主罚主执掌,武当的传功执掌云城,开始诛杀起了所有和他竞争过主执掌位置的人,手段残热,动辄便是抄家灭族,这一份报复,來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插手朝堂,利用朝堂对当初的云家进行打击的后果,终于无声无息的爆发出來了,
只是,这报复真的只是结束……
山林外,市区的一场商务车子里,徐三冷笑着挂断了电话,转头十分恭敬的低头:“先生,真的还有,一个,”
云城拍了拍手里的木盒,微微眯起了双眼:“嗯,看着吧,你知道怎么处置吧,”
徐三心中一喜,却未表现在脸上,很恭敬的点点头,此刻的他真的觉得自己何其有幸,几个月前的京都,家族后代无意惹恼了小哥先生,幸好自己道歉及时,后來又懂得进退,才有了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