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上报中央之后,特别调查组下来的很快,而由于事故死亡以及重伤的机师家属在钟礼有意无意的授意下闹由之前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变成了直接在基地大门口处搭了个简易帐篷,直接就地驻扎下来天天闹。
楼晧海几乎每天上下班都会被这帮人拦住车,一哭二闹,要死要活好不热闹。为此楼晧海甚至不得不将早晨上班出门的时间往前推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以供这帮越闹越没道理,越闹越没素质的家属“任意支配”。
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是上头下来的调查组了,就连基地的大部分人都希望这件事能快点闹出个接过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好赖也胜过如今这样的精神折磨。在这样的内外高压之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半路杀出个搅局的程咬金,一时间青龙星上的各大媒体都争先恐后的以头版头条的形式播送报道了发生在青龙行星上的这一“所谓安全事故”。
此番报道在媒体们坚持不懈,接二连三热炒之下,顿时引得行星内娱乐一片哗然。原本一个小小的,近乎稀松平常的训练安全事故,如同星河彼端的一只煽动翅膀的蝴蝶一般,很快在整个凤凰星系内传播开来。
想要借此一搏上位的新文媒体人士,以此累积口碑的评论人士,凡此种种无疑不乐得在这个时候插上一嘴。
而此时此刻似乎压根没人记得,类似这种程度的安全事故早在十年前还是相当普遍的,甚至连报面都难以刊载。可武岚事件之后,在媒体的各种宣传下,各大基地的争相效仿下,民众似乎早已习惯了凤凰军军事训练中的全基地情况一片大好,东边好,西边也好,南边还是好,北边更是好。即便偶有意外,那也是各路英雄俊杰辈出,即便不是一段感人肺腑的荡气回肠,那也至少是夹带在触动民众心底最柔软处的细暖。
鉴此很快为了镇压失控的舆论,中央特下批文,要求调查组“速战速决,尽快凤凰民众一个交代”。
既然要交代,要平息娱乐,那么最快捷的方式自然是找到一个“事故责任人”,严惩不贷,决不姑息,以熄众怒,以平民愤。可这个“事故责任人”该找谁呢?官儿大了肯定不行,官儿小了,老百姓又不是傻子,因此得适中才行。
这么一适中,“事故主要责任人”的名头就当仁不让地,全如钟礼之前所预料地一般落在了家有难处的赵参谋头上。
“诶?今天这么早?最近钟礼这个老家伙蹦跶的挺欢?”
楼晧海是最近这些天第一次下班准点到家,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赵参谋这个“事故主要责任人”已经定出来了。虽然楼晧海对于这帮人为什么能够如此准确地,甚至是几乎和他们同步地掌握到内部消息表示了怀疑,但却最终也没往下深挖,很显然他现在的主要精力并不是在这个上头,更何况就算揪出了背后通气的在这个时候显然也起不到什么更深层次的作用。
“媒体炒作而已,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伎俩了。”楼晧海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疲惫,很显然最近半个月以来的各种忙碌和压抑统统都从基地的方方面面汇集到了他的身上。
对此秦朗空虽然着急,但毕竟是楼晧海工作上的问题,他插手太多反倒不好,因此值得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好楼晧海的生活起居,颇有要向“贤妻良母”进化的架势。在替楼晧海挂好了外套之后,秦朗空便去吃放端了饭菜,然后道:“吃饭吧。”
楼晧海瞧着这几天一天比一天丰富的饭菜,觉得心里还是暖洋洋的,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起来,他拉着秦朗空一块最下,然后起身替秦朗空盛了一碗甲鱼汤,“来,喝汤。”
然而秦朗空这边的表情还未调整到受宠若惊模式上,却听见楼晧海又在另一边继续开口了,“你让你手下的那几家媒体先缓一缓吧,等到明天,明天之后我可以给他们一个更大的猛料。”
“噗——”秦朗空一口鲜汤呛在嘴里,差点直接喷出去,糊了淡定自若端坐在他对面的楼晧海一脸,“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这原本是打算送我一个惊喜?”楼晧海乐了。
别说是勾起秦朗空不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了,如今秦朗空和他是同吃同桌,连打个电话都很少避开对方,他最近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小动作,楼晧海自然是第一个察觉。不过之前一直没说,为的也不过是不愿扫了秦朗空难得的雅兴。
秦朗空吸溜吸溜鼻子,有抽了张餐巾纸抹了把沾满汤汁的嘴巴,半晌之后才嬉皮笑脸地讨好道:“我这不是想给你减轻点负担吗?至于这个度,我肯定会把握好的,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呐?”
“……”楼晧海没说话,只是继续斜睨着秦朗空。
秦朗空被楼晧海盯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急急忙忙又咳嗽一声道,“只要那帮人稍微透露点风声,写上那么一星半点值得受众浮想联翩的东西,比如说武岚事件背后的猫腻,又比如说中央军体制压抑下的弊端,甚至还可以拿出十年之前类似事故数据的统计结论,舆论矛头很快就会急转直下。到时候中央的那帮老妖怪铁定要心虚坐不住,对于这个来个统统封杀河蟹……”秦朗空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