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邓恭带着三十万大军征讨南边流民军。
出征前,叫了夫人过来交待,“京城勋贵官宦人家太多,往往一点小事,也能闹出大乱子来,所以我不在家,你更要比平时小心谨慎。”想着她并非名门闺秀出身,娘家又算不得什么大户,再三叮咛,“我出征以后,你带着澜哥儿在家守着门户,不管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了再说。
平蜀侯夫人一一应了,“妾身省得,不敢去沾惹是非的。”
邓恭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年轻、有些孩子气,但胜在听话老实,加上还留了老仆在家守着,倒也没有太过担心。
心头挂念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护国长工公主让把穆世骐和沈澈带上,目的再明显不过,是给这二位公子哥儿挣军功的,还特意让人叮嘱,“年轻人,就该让他们多露露脸儿,不过两位统领都是家中的娇子,还望大将军多多看护一些。”
言下之意,记得给他们功劳但不要犯险。
邓恭心下明白该怎么做,琢磨的是,这位长公主果然并非寻常闺阁女子,不是一味缠住了男人,就得意洋洋的。以她的矜贵身份和皇帝的爱宠,大皇子麒麟,加上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还能想到培植自己的势力,可见脑子清楚。
也好,跟聪明人合作总比跟蠢人要强。
那条路看似富贵无边,真的运作起来却是凶险连连,若是长公主只会涂脂抹粉、撒娇卖痴的,岂不是叫人头疼?
当年幽州之乱,就是她坐镇后宫调兵遣将平定下来的。
此女看似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实则心冷意坚、城府颇深,行事不可以寻常妇人猜度,往后相处之时更要小心一些。
想到此处,不由抬眼看了看妻子,“我走之后,若是瑛嫔娘娘传你进宫,你记得要说话谨慎一些,凡事多顺着她、应承她,不可得意忘形错了规矩。”
这话说得跟自己是蠢人一样!平蜀侯夫人心中不满,面上不敢露,“妾身记下了。”还讪讪一笑,“其实瑛嫔娘娘很好相处的,是妾身从前想偏了,侯爷也不用担心。”
邓恭听得一皱眉,不过继而一想,像妻子这般天真没有城府的人,想来便是有唐突之处,但那护国长公主是有心成大事的人,应该不会跟她计较。
倒比会一点小聪明的半罐水好。
要聪明不聪明的,一点子小心思耍的滴溜溜转,眼界却只有三尺远,不仅叫真正的聪明人瞧了好笑,更容易仗着小聪明惹是生非。
时辰一到,邓恭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候府。
先到军中整顿安排一番,提前见了穆世骐和沈澈,还好……,看起来都是有些功夫在身的,说话气度也不是那种纨绔子弟的做派。虽然瞧着十分稚嫩青涩,但是该守得规矩一点儿没错,满意的点了点头,“下去等着,到时候先恭候皇上送行,然后再出城和城外大军汇合。”
“是。”穆世骐和沈澈齐齐告退。
两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本来好好的在禁卫军呆着,虽然无聊,却也日子过得甚是平静安宁,昨儿皇帝突然一道圣旨,让一起跟着邓恭去前线打仗。
热血男儿哪个不想上沙场杀敌挣军功?况且征讨流民军,不比当初各地军阀恶战那般凶险,且有邓恭这个大将军坐镇,多少将门子弟都争着要跟着一起随征。
这道旨意,已经不知惹得多少眼红了。
正在他们两个迷惑之际,宫中突然来人,并且要求单独说话,那内侍从怀里摸出一枚金色的小物件,放在二人面前。
----是一枚金光灿灿的麒麟佩!
九百麒麟卫各自有一枚精铁麒麟佩,三位统领一人一枚黄铜麒麟佩,而唯一的金质麒麟佩,----按理是属于大皇子麒麟之物,但他还是个小娃娃,因而便由护国长公主暂时保管,待他长大再予交回。
穆世骐和沈澈互相对视一眼,不言语。
护国长公主突然暴毙于端敬王妃,二人先是震惊,继而猜疑,想着她之前的那些细细交待,总怀疑其实人还没有死。
可是一年多的时间过去,毫无音讯。
不免都是一阵心灰。
直到此刻,见到了这枚独一无二的金麒麟佩,那仅剩下的最后一抹希望,皆是死灰复燃起来,在彼此眼里均看到了激动之色。
沈澈甚至忍不住拿起了那金色麒麟佩,在阳光之下,细细的分辨了一番,上面的花纹、记号、暗纹皆是符合,欣喜的递给了穆世骐,“没错!不会假的。”
那内侍由得他二人查验了一番,方才开口,“咱家有几句话传达。”并不提背后的主子是谁,只是复述道:“愿二位统领爱惜自身性命,珍之、重之,莫逞一时热血,莫争一时意气,军前之事务必听从平蜀侯安排。”顿了顿,加重语气,“万事皆以平安归来为重,切切牢记。”
这番细致温柔的语气,确是出自护国长公主之口无疑。
“还有。”那内侍补充道:“六百麒麟卫跟着两位统领一起出征,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