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前的小餐馆,门前停靠着各种各样的车,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秃顶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进去。你们留在外边,他轻声说了句,众人一齐站住,两列排开站在门外。
“红,你跟我进来。”秃顶跟一个高高竖起红色头发的青年说。
“好”,那青年点点头,一件皮质的坎肩套在上身,上边的金属器物叮当作响。他的样子显得很恭敬,但是自然上抬的嘴角却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嚣张性格。他伸手从车里提出来几瓶好酒,紧紧跟随者走在前面的桑彪。
“彪哥”,柜台后的伙计见他进来,赶忙上前相迎。
“老爷子呢。”桑彪跟他点点头。
“在里面。”他向里屋一指。
桑彪走到门前,伸手要推,可是手刚一抬起来,他又退了回去。
“帮我叫一声吧。”桑边伸手拿出两百块钱,脸色并不好。
“好”,伙计笑嘻嘻地接过钱,“您稍等。”说着快步走进了里屋。
“鬼叔……”年轻人把门拉开一条缝,向里面张望。
“看什么呢你!”一双拖鞋直接砸在他的脸上,伙计吃痛,连忙一捂脸,往后一仰之际,一人伸手不急不徐地把反弹回来的拖鞋接住。一双黝黑干枯的手。
“鬼哥。”坐在厅里的桑彪赶忙一起身。
“阿公。”那红头发的少年也是一躬身。
“找我干嘛。”鬼叔穿着个宽大的短裤,拿着长杆烟袋走了出来。他背着手,趿拉着大破旧的大拖鞋,完全没把桑彪放在眼里。桑彪却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完全没有脾气。
“鬼哥,出事了。”桑彪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在老头面前像个要见老师的小孩,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咋了”,鬼叔伸手在口袋里拿出一点烟叶,干净利落地塞在烟袋锅子里。
“嗯……”桑彪犹豫这这句话该怎么讲。
“有话快说,别耽误我做生意。”鬼叔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没有火柴。
“小黄,死了”。桑彪低着头,没敢看他。
老头一听,正在摸索的手立即僵住了。他抬眼看看诚惶诚恐的桑彪,又看看侍立一旁的红毛,把还没有点燃的烟袋缓缓放在桌子上,“怎么死的。”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压抑着什么。
桑彪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我也不知道。”
鬼叔猛地一抬头,左手捏住桌角,咯咯作响!他眼中寒光四射,一时间厅堂里杀气纵横。
“鬼哥!”桑彪满脸的恐惧,赶忙屈膝跪在了地上,“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他抱着鬼叔干瘦的大腿苦求道,“那天发生了什么没有一个人看见的!”
“你起来”,鬼叔闭起眼没有扶他。
“起来!!!”鬼叔见他不动,脸上松弛的皮肤都在抖。
“怎么回事。”
桑彪的秃头闪着水光,肚子上的肥肉一阵颤抖,他伸手拍拍红毛的胳膊,“快,快去把人带进来。”
站在一旁无比尴尬的红毛立即点头,抽身离开。
不一会,他自己扛着个人走了进来。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这样的情景是不能让门外的弟兄们看见的。他一身都是血,却没有半句埋怨。
扑通,他肩头的男人摔在地上,这人满身都是血,脸上的青肿得看不清面目。“快说是怎么回事!”桑彪朝他踹了一脚低吼道。
“彪哥,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从嗓子里咳出一句。“我真的不……不知道……”
“我草你……”桑彪抬起肚子又要打,却被鬼叔伸手拦住。
“你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回事。”鬼叔的声音阴测测的,稍带嘶哑。
“我……”地上的人勉强把肿起来堆在一起的眼睛睁开,透过那狭窄的一条缝隙看着桑彪。
“看我干jb啊!老大问你呐!”桑彪朝那人一瞪眼。
“我去……接他的时候,他……他一直没出来……然后,然后……门前一大摊的血…….”他断断续续地诉说着那一天的情景,肺叶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翻滚着,整个呼吸系统就像个破风箱。
鬼叔看着他青肿的眼皮,一皱眉就把手按在他肩头。“你们干什么去了?”
“我们……”他又看向桑彪,桑彪脸上的肉都在抽搐,他阴着脸没说话。
地上的人会意,“啊!”一声惨叫,鬼叔阴测测的脸贴在他的眼前,大拇指深深嵌进了他的肩井。“别耍花样……”他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并不大声却格外清楚,苍老的声音像铁板摩擦一般地刺耳,犹如刚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
“我问你干什么去了。”
“彪哥,彪哥让我…….”那人的大脑飞快地运作着。
老人手上又是一扣!
“监视芳晴!”他疼得要昏过去了,不假思索地叫了出来。
尼玛,桑彪一瞬间把这厮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个遍,刚一站起来的他立刻再一次跪倒在地。“鬼哥!对不起!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