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李公公没有说过一句话,亦没有多看过凤凰一眼,但他的脚步却很快,似乎很是着急,凤凰一路也跟得紧。
原本以为太过接近那个人她多少会有些紧张,但是,很奇怪,一路上她出奇的平静,对于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要面对的人,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比起去深究要发生的事情,她好似更加期待自己会如何应对这一切。
“行了!”小李公公停下了脚步,扬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了凤凰一眼。“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凤凰福了福身子算是应下,低着头乖巧的立在一旁,没过多久她隐隐听到小李公公低声在跟谁说了些什么,随后脚步声便离自己近了。
一双白底青花的绣花映入眼帘,她依旧低着头,直到一只手挑起自己的下颚,她才被动的仰起头看向来人。
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着一身桃红色团花宫装,衣襟处别着一条绯色绣着兰花的手绢,清秀的脸不苟言笑,流云髻上仅仅插了一支白玉梨花簪,简单朴素的打扮却带着一股不相符的戾气。
“就是她?”
她挑了挑眉,朝小李子问着。
“回荣姑姑的话,浣衣局的苏嬷嬷说就是这丫头。”
小李子勾着腰,态度极为恭敬,可见这位荣姑姑在凌烟阁的地位不低。
被称作荣姑姑的女子冷冷一笑,睨了凤凰一眼松开手:“进来吧!”
凤凰颤抖着肩膀在小李公公鄙夷的目光下跟上荣姑姑,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如同寻常丫头那般谨小慎微,她猜不到接下来的事情,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
不多时候,她就跟着荣姑姑进了一间不大的屋子,前脚才跨进去后脚门被人紧紧拉上,而那位一直跟着她们的小李公公并未踏进来。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屋中除了荣姑姑之外还有两名高壮的宫女,还来不及反应其中的蓝衣宫女便朝着她走来,一手按着她的肩膀脚下使力,她只觉得小腿猛地一痛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膝盖因为这一用力磕的生疼生疼的。
她抬起头,惊恐的看着荣姑姑不住的朝她瞌着头,之前才凝固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荣锦看着她额头的伤口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挑了挑眉示意旁边的蓝衣宫女止住她的动作,蓝衣宫女会意上前拽住她长长的发辫,不让她再有动作。
“你叫什么名字?”
荣锦掀开茶盖,吹了吹,面无表情的问着。
凤凰丑陋不堪的双手不安的捏着新衣的袖口,紧紧咬着双唇,恐慌的模样当真如同一个处在深宫之中的卑贱宫女。
“嘭!”
用力掷下茶碗,再次看向凤凰时荣锦的眼中已经有了丝丝恼色。
那蓝衣宫女见此,手上加大了力度凤凰被迫仰起头:“死丫头你耳朵聋了是不是!我们姑姑问你话呢!”
凤凰眼中蓄起了水光,连忙摆动双手,慌乱的指指自己的嘴巴,用力张了张嘴,双颊憋得通红却也只能发出些‘咿咿呀呀’。
蓝衣宫女和荣锦相视一愣,这时候里屋的绿衣宫女闻声出来,看了看凤凰俯身在荣锦耳边说了几句,荣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那蓝以宫女便松开了凤凰的发辫。
凤凰心中一紧,看那绿衣宫女的模样应该是认识小虞的,如果说若是熟识她的人,那么她……
“大家都是做丫头的,既然开不了口我也就不为难你,你只需点头或摇头便可。”荣锦勾了勾唇,接过绿衣丫头手上的东西递到凤凰面前:“这件衣物你可认识?”
她抬头看看,毫不犹豫的点下头。
这件紫色三色堇绸裙是那日苏嬷嬷让她清洗的衣物之一,还特意交代过是凌烟阁的东西她自然是记得的。
“这便好,可是……”说着话,荣锦展开了手上的衣物,那绸裙中央最大的那朵三色堇的花瓣上生生的破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原本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我家姑娘也不愿意为难下人们,只不过,这件衣裳是我家姑娘生辰之时,皇上特意命人赶制的,乃是我家姑娘最为喜爱的一件,这衣裳破了是小我家姑娘伤心是大,皇上心疼我家姑娘,这才命我查查这事儿,想要看看究竟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让我家姑娘伤了心。”
凤凰心中冷笑,是啊,她们家姑娘是那个男人的心疼宝,只是一件衣物便这般的兴师动众,难怪苏嬷嬷会推出她来抵挡,原来不过是因为皇帝心头肉不痛快了想要找个替死鬼出出气,正好她是个哑巴任人宰割也无法吱一声,的确是个不错的发泄品。
“送衣裳的童儿说,这衣裳送去的时候是好好的,只不过拿回来的时候她为了偷懒并未仔细勘察便直接拿了回来,小虞啊,你说,这衣裳她究竟是如何破的呢?”
这还用说吗?送去的时候衣裳是好的,拿回来之后衣裳便破了,而衣裳是她洗的,现在就算是她有一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何况她唯一的一张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咬住双唇,摇着头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浣衣局的人不多,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