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夜阑人寂,热闹了许久的洛阳城终于归于宁静,只留下一轮明月高悬夜空,洒下朦胧月光,
谢府内,灯火不明,院中不时会有护卫來往穿梭,巡夜守院,府内最大最奢华的一间厢房内,谢阿蛮正坐在桌旁,轻轻的吟唱着今日刚听來的那首《送别》,
不能不说,她的音乐天赋惊人,只是听杨平安唱了两遍,便学的似模似样,
“大人,您又在想高将军了,”在她身旁,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风姿绰绰身形婀娜,若是三绝女贞娘在此,定能认出此女便是她曾经的舞娘封三娘,
“高将军,”谢阿蛮螓首微摇,“三娘,此曲名为《送别》,你觉得如何,”
“曲调优美,词意悠然,意蕴悠长,意境深邃,可是大人新作之曲,准备用做中秋之夜,”
“非也,那是我今日从一护卫口中听來,他以古筝弹奏,自弹自唱,有一刹那,我甚至感觉到他完全融入曲调之中看不真切,”想起杨平安,谢阿蛮美眸一亮,
封三娘未曾察觉:“原來如此,属下还以为大人又想高将军了,”
高将军,谢阿蛮心中一颤,这才发觉自己见到那杨安后,竟是对高仙芝的思念淡了许多,
我这是怎么了,心中诧异,眼中浮现迷茫之色,却听封三娘又说道:“大人,那《送别》是何人所作,”
“你可还记得我那对鸳鸯匕,”
“属下记得大人说过,那对匕首乃是大人重金求得,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只是在偃师对付那三绝女时,中了贼人算计,丢了一把,”
谢阿蛮嫣然一笑:“如今找到了,真沒有想到,居然会是他,”说话间,她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双眸再度变得明亮,那丝迷茫悄然褪去,
封三娘并未注意到谢阿蛮眼神变化,只是就事论事:“什么,大人见到那贼人了,那贼人在何处,属下这就去替大人将那匕首取回,顺道再将那贼人杀了,”
“你,”谢阿蛮淡淡看了眼封三娘,“三娘,非是我瞧不起你,我只问你,你自认与那罗秋生想必如何,”
“罗秋生,影卫的罗秋生,”
影卫的成立,就是为了专门针对天策卫,身为天策三品银卫,又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对手,不认得罗秋生呢,
罗秋生乃是影卫最近三年來冒出的少有年轻高手之一,饱读诗书武艺高强,当得起文武双全之誉,平日里跟在萧太师之子箫腾身边,护其平安,
封三娘虽说是三品银卫,但对上罗秋生也是自愧不如,
“不错,就是影卫的罗秋生,便是我与他交手,也难分胜负,”
“难道那贼人功夫,竟比得过罗秋生,”
“他不及罗秋生,可却斩断罗秋生一臂,还是右臂,自己肩头被利剑刺透而已,”
“什么,”封三娘满脸震惊,罗秋生善使软剑,一手剑术都在右臂,可右臂居然被人斩断……“大人,那贼人到底是何來历,怎会如此狠辣,莫非……不对,不会是龙卫,他们本是一家,又岂会自相残杀,”
“你莫要猜了,若是我沒有猜错,他当是局外之人,”
“局外之人,那他当初为何在偃师与大人作对,今日又为何离开偃师來到东都,”
“这……”谢阿蛮思忖片刻,再次轻声哼起《送别》,等到一遍哼完,她点头道:“三娘,你可还记得你助我将三绝女随身携带所有曲谱尽数取來,可仅过了三日,那三绝女便寻到了新的曲谱,在偃师表演,
虽说后一曲《花木兰》不伦不类,前一曲又是以她不擅长的鼓乐奏出,但那曲《将军令》与《男儿当自强》倒是贴切的很,尤其是那曲《将军令》,更是让人听得热血沸腾,连你我都不例外,”
“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些曲谱,都是出自那贼人之手,”
“怕不止这些,若是我所料不错,那家伙定是被三绝女所迷,当日在偃师仓促成曲,助三绝女解开困局,如今定是有做出好词好曲,特地前來东都寻她,想要将所作曲目送与三绝女,”
“大人高见,若非大人挑明,属下险些都忘了那三绝女,”
“我起初也沒想到,只以为他精通音律,为了玉奴而來,直至见到那把鸳鸯匕在他手中,才明白前因后果,”说到这里,谢阿蛮脸色忽然变冷,“哼,中秋献艺,咱们定要夺魁,取得那件宝贝,带回南方献给主上,绝不能又负主上所托,”
听谢阿蛮提及“主上”,封三娘突然想到一事:“对了大人,今晚主上遣武婷來府,说是主上如今已到洛阳,”
“你说什么,主上已至洛阳,”谢阿蛮腾然起身,“三娘,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主上返回江南了么,怎么会改变行程抵达洛阳,莫非中秋之事有变,主上要亲自出手,”
“应该不是,”
按照武婷所说,天策之主原本准备离开偃师返回改名为南京的金陵,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