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落倾颜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么…梅妃一事,竟这般不了了之了么?”她嘴角噙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此事若闹大了,只会丢了皇家脸面。所以纵然父皇心知梅妃被怨,却也不能够还他一个清白。在加上皇祖母坚持隐瞒此事,当年知道这件事的那些宫女太监全都被皇祖母处决了。何况,此事对方做得滴水不漏,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为梅妃平冤昭雪。”萧漠漓神色漠然中带着无奈的悲悯。
“不过对方既然这般猖狂,父皇自然心里存了芥蒂,暗中调查。可是多年来,竟然也没有查到多少蛛丝马迹。”他沉吟一会儿,道:“直到去年…父皇受到密报说明青州官员贪污纳税之事,想着或许可以利用这件事查清当年江老爷全部家产的去向,便让殇秘密前往青州。哪知…”
落倾颜恍然大悟:“难怪”怪不得凌绝殇上次会伤得那么重:“那么这样看来,此事定然有了线索,所以对方才想杀他灭口了。”
“恩”萧漠漓轻轻恩了一声,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殇找到的账本上记录着青州太守贪污的账款,可是父皇派人去搜查的时候却是一无所获。父皇本来就对殇有所忌讳,此事之后,他自然对殇更存了杀心。”
他冰冷的目光中带着一抹失望的叹息:“其实殇在调查青州官员贪污一事的时候,却是发现了当年江府被灭的一些线索。可惜不小心打草惊蛇,才引来杀身之祸。”
“后来呢,没有再继续调查吗?”
萧漠漓摇摇头,望着她道:“既然对方已经有所察觉,自然会更加防范,哪里那么容易查到?所以我和殇商议,先按兵不动,等过一段时间再查。只是先派人在暗中小心翼翼盯着,看看又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我想,现在不必查了。”他突然眯眼,脸上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落倾颜蹙眉,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声东击西?”
“聪明”萧漠漓毫不吝啬的赞道
“可是…”落倾颜迟疑道:“对方既然把一切布置得天衣无缝,又怎会那么轻易的露出马脚?”
“此一时彼一时”萧漠漓嘴角含笑,眼神高深莫测:“若是让他们知道一切都在他们掌握之中,然后又被其他事情转移了视线,从而疏于防范,那么我们要查出真相便指日可待了”
“话虽如此,可是…”落倾颜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你确定对方只有一方人马,就不排除还有共谋者?如果真是那样,等到你专心查找真相的时候,万一对方来个将计就计,打得你措手不及,那怎么办?”
“落儿”萧漠漓有些无奈的按着她的肩,说道:“你似乎太看轻我了”
落倾颜瘪瘪嘴,她还不是担心他。心下这般想,又听萧漠漓道:“虽然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管不问,但是朝中的形势我也是知道的。再加上当初殇身为右相的时候暗中拉拢的朝臣,足以和对方抗衡。”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早些动手?”听他这么说,落倾颜倒是心里松了口气。他暗中训练了那么多武艺高强的暗卫却不被发觉,而且不动声色的控制朝中大部分官员,自然是有一定的实力的,倒真是不用她操心。可是既然他有实力可以瓦解朝中那些疽虫,又为何隐忍不发呢?
闻言,萧漠漓脸色微微有些暗淡:“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怀疑我母妃的死有蹊跷,若我此时暴露自己的实力,恐怕对方就隐匿得更深了。我隐忍这么多年,自然是想一劳永逸。”
落倾颜心下了然,可是想到妍妃的死,她又不由得想到太后。那个精明睿智的女人,那个从一介宫女走到后宫最高地位的女人。她总觉得,太后知道什么。那个女人,在后宫这么多年,什么没有见过。既然萧漠漓都觉得妍妃之死有蹊跷,她自然也清楚。可是她为什么只字不提呢?难道就仅仅是因为姚家势力太大,皇帝不可撼动?或者,她心知萧明景太过迷恋妍妃,怕他因为女色而误了朝政,所以即使知道这件事有猫腻,却也隐瞒了下来。正好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姚贵妃,那么借此机会除去姚家也不错。
如此一来,便也说得过去。以太后那日想要给萧漠漓纳妾的举动来看,倒真的像是一个一心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的女人。
可是,她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漏掉了。妍妃当年宠冠六宫,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如果真的是姚贵妃害死了她,那么谋害皇帝宠妃的罪名,足以治整个姚家的罪,虽然这正合了皇上和太后的心意。
但,那个时候,姚元正才刚刚随着萧明景出征立下汗马功劳不久,且又封了爵位,那个时候,在朝中想必是颇得人心的。况且当时边境不稳,急需姚元正镇压。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自然是不能动姚家的。
所以,妍妃之死,便只能称之为病逝。既然萧漠漓当初亲眼目睹妍妃被黑衣人灌下毒药,妍妃突然病逝,萧明景定然会有所察觉。只是,他没有当即发现其中关窍,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迷惑了他的视线,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无迹可查。即使猜得到是谁害死妍妃,却也没有证据,只有慢慢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