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有那么夸张吗?”凌绝殇显然不信
“当然不夸张”落倾颜道:“比如说,你们这儿最快的交通工具是马。我们那儿有汽车,有飞机。你们这儿从京都到云州需要七天,我们那个一个时辰就到了。你们这儿是君权神授,动不动就要下跪…我们那儿却是人人平等。你们这儿的女人不可为官,只懂得在家里绣绣花、弹弹琴、跳跳舞、写写诗什么的。我们那儿的女人可以出去工作挣钱养家,也可以做官。你们这儿随时都会有战争,我们那里却是个和平年代。你们这儿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们那儿实行的是一夫一妻…”说着说着,她不禁有些感伤,也有些怀念那个世界。更怀念她的弟弟,也不知她死了以后,他怎么样了?她没有在他身边,他一个人能够应付那些贪婪的亲戚吗?他能够在险象环生的商场中游刃有余吗?他交女朋友了吗?他工作到晚上,有人给他送宵夜提醒他要早睡吗?他还在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吗?
她呆呆的靠在树旁,不知不觉中眼眶有些湿润了。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了,她还是很怀念那个世界的一切…
“落儿…”萧漠漓走了过来,她眼中的思念和不舍让他心疼,更让他害怕。
落倾颜抬眸,溢满晶莹的眸子对上萧漠漓讳莫如深的黑眸,喃喃道:“漠漓,我想家了。我想夜儿,我想我的老师,想我的朋友…”她哽咽着靠在他怀里,泪,从眼角滑下。湿了他的胸膛,更灼痛了他的心。
他深邃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和心疼,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她流泪。第一次,是她那次重伤昏迷,在睡梦中叫着苏浩然的名字的时候。这一次,又是因为她在那个世界的亲人,她哭了。一直以来,她给所有人的感觉就是,清冷、淡漠、坚强、倔强…只有他知道,其实她很脆弱。脆弱到,就像一个玻璃娃娃,一碰就会碎。只是,她习惯把自己伪装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和孤独。久而久之,所有人也都忘了。她,其实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一个需要被人疼爱和呵护的女人。同时,他也明白了她从前对苏浩然的执念。因为她习惯了苏浩然呆在她身边,习惯了她的保护与宠溺,习惯了拥有。所以,骤然失去,才会那么痛彻心扉。
犹记得,初次相见,她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神情淡漠,眼神空洞。仿若不属于尘世之人,就像一个隔离了这个世界一样。她浑身长满了刺,戴上了冰冷的面具。对一切人、事、务都冷眼旁观。所以,他知道她心里对现实对这个陌生世界感到的无可奈何的悲哀。那个时候,她甚至都来不及去融入这个世界当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任由自己被那噬心摄骨的疼痛折磨而不能自已。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样放任自己哭泣吧,也是第一次在人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吧。
接连不断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忘记了周围所有的人。只是压抑的哭泣,把心中所有想念、悲哀、不舍、无奈统统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哭吧,哭过以后…就不要再去想了”萧漠漓轻声安慰,他明白她心里的痛,明白她心里的苦。可是他却不能放任她的离去,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消失了,他会怎么样?或许会变成行尸走肉,或许会疯掉…所以,尽管为她的痛心而痛心,他也绝不可能放手让她离开。
环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
看到这样的场面,凌绝殇既是震惊,又是心痛。震惊于她的眼泪,她的脆弱。更心痛她此刻悲伤难耐所依赖的人不是他。看着在月光下紧紧相拥的二人,他衣袖下的手紧了又紧。手上握着的玉兰冰心已经嵌入到肉里。鲜血,已经将粉蓝色的玉佩染成了红色。可是他却感觉不到痛,因为心里的痛,盖过了一切。
自嘲的笑了笑,如今,他还能奢望什么?还说什么不放弃?她早已经将心给了漓,他如何还能夺回来?她的一切,漓都知道。他比他更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如此,他还能怎么样?他要生生去破坏甚至是拆散他们吗?不,那样她会恨他的。虽然不能得到她的心,可是他也不希望承受她的恨。那对于他来说,比凌迟还要痛上千百倍。
不想再去看他们的相依相偎,他黯然的转身,踉跄的走了两步,然后健步如飞的离去…黑夜,逐渐淹没了他的身影。斑驳的树枝,逐渐摇散了他的气息。
萧漠漓抬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只是一瞬间,连同眼眸里所有的一切,都掩埋在两股幽谭中。只余下对落倾颜的怜惜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