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了向导,这片树林在玄震眼中便不大可恶了全文阅读。那女孩紫萱从小在灵山长大,对附近路径极是熟悉,玄震跟着她少走了许多弯路,往往前方山穷水复疑无路时,紫萱拨开灌木杂草,便又是一条小径出现在眼前。
玄震和她谈谈说说,不过半个时辰便已打听明白,紫萱果真是白巫族中人,就住在灵山脚下的大理城中,那座城便是白巫族的聚居处,亦算是南疆最大的一个部落。黑巫族则住在灵山另一面的山谷中,需得穿过这片生满巨木毒草的神木林方能抵达。
那大理城距神木林也有一日路程,紫萱能到了此处,竟是全凭双足走过来的,她小小年纪,在这山中却是比玄震如鱼得水得多,不仅不怕那些毒虫毒蛇,遇到奇异花草每每还能将其名称来历娓娓道来。论起对这些东西的见识,玄震自叹不如之余,也觉得紫萱能懂得这么多,只怕大有来历。
“你既称是白巫族人,为何要到这靠近黑巫族的地方来呢?”混熟了之后,知道紫萱性子率真,玄震问起话来也没了那许多顾忌。
紫萱雪白小脸上忽地升起一丝羞窘,似乎很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才道:“玄震哥哥,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我、我是偷跑出来的!”
“咦?”玄震一愣,然后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料想你父母便是再宠着你,也不可能放任你一个女儿家这么没日没夜地在外面玩耍,呵……”上上下下又将她打量一番,眼中颇含促狭之色,心道:中原的姑娘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小便被父母兄长管束得紧紧的,反倒不如这南疆女子活的肆意潇洒了……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这么有趣的小姑娘……
紫萱脸更红了,扁着嘴道:“我才没爹娘管着我呢!”说着垂下头似乎有些难过,轻轻道,“傀儡婆婆说,我生下来不久娘就死了……是她把我带大的,可是她总是把我关在神殿里学法术,不许我出来玩,还总是训斥我,我、我不喜欢她!”说到后来,不禁极是不满地撅起小嘴,声音也大起来。
玄震摇了摇头,微笑道:“真是不识好歹,你那婆婆要是听到非得被你气死。”但是念及自身,不由得却也对她的心情感同身受起来,不禁说道,“你至少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但我却是连自己父母的性命相貌,是否活在这世间都一无所知……我从有记忆起便在昆仑山上,身边除了师长便是同门师弟师妹,虽说并不缺衣少穿,却也没人悉心照顾,什么事还不是自己一人做,哪比得上你有人看护?”
紫萱奇道:“你是从小被爹娘丢弃了吗?”
玄震又摇了摇头:“不是。我有一日醒来,忽然忘却了过去的全部事情,是师叔救了我,门派中的长辈们收留了我,更传我高强法术,这恩情我一生也不能报答。”说着又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你那个婆婆对你,便如同我师尊和师叔们待我一样,她抚养你长大,又教你如何变强,便是训你亦是为了你好,你年纪虽小,却也该懂得感恩,以后这些话可不要再说出口,不然让老人家听到了岂不伤心?”
紫萱撇着嘴,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知道啦。”白了他一眼后又嘟嘟囔囔地道,“你比傀儡婆婆还会讲大道理,唧唧歪歪的就像神殿后面的小虫子叫个没完!”
玄震只得无奈摇头哂笑而已。
谈笑间前面树木已渐渐稀少,路旁毒花毒草却渐渐多了起来,反倒是那些灌木杂草大多被它们夺了水源养分,渐次稀少干枯。
还不曾走出神木林,一阵异香已扑鼻而来,浓郁非常。待到从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树后走出,玄震顿觉豁然开朗,只见一大片铺碧飞霞的花坝横陈面前,与林子的阴暗潮湿大是不同。其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大片金光自头顶云缝洒下,照耀着前面色彩艳丽的大片花甸,微风轻拂,带起阵阵彩浪,浓香四溢,引来蝶舞蜂飞。这花海无边无际,覆盖了大半缓缓起伏的山坡,唯有一道细长溪水,悄无声息地流淌其中。
这小溪便是玄震昨日傍晚所见的那条银溪,他与紫萱一路沿着溪水来到此处林外,出林前头顶还是灰蒙蒙的,想不到外界却已是晨光如斯。日光晴美,昨夜还是银辉闪闪的溪水现下却化作了一片金光粼粼,于无声无息间润泽着这大片花田,颇有静水流深之态。
玄震深吸一口气,只觉心旷神怡,不禁笑道:“可走出来了。这神木林路径难辨,其中更是毒蛇毒草遍布,想不到深处却隐着这么一处美景,果真如古书上所说,世间绝佳处往往匿于人所罕至的地方么?”
紫萱却不曾理会他说了些什么,早已兴奋不已地奔向花海,待到玄震走近,她兜起的裙摆中早已是一捧捧姹紫嫣红,将紫色轻衫和这俏丽少女点缀得极是秀美。
“玄震哥哥,这里便是花甸坝,那条溪水在这里便叫做万花溪。你说,美不美?”紫萱手里还拈着一朵绯红的马缨花,“这里一年四季都是鲜花盛开,黑巫族的女孩子真是命好,住在这么美的地方。”说着悠然叹了一口气,面上满是欣羡之意。
“当真美不胜收。”玄震望着她微微一笑,言下却是大有“花美,景美,衬得人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