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平日本不是个瞻前顾后的性子,但此时心中一慌二急的,竟是大失分寸,别事也罢了,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他皇阿玛总不会见着他家四哥真如梦中那个倒霉鬼一般狠心磋磨他们兄弟及各家后人的,老十大可几近无畏;可现在此等比他家皇阿玛死后几十年都不时入梦训子更怪力乱神的事儿都发生了,还要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彻底将他和老九分开,老十这心再大神经再宽,一时也转不过弯来,待得穆仁说着说着觉得不对,他已经脸色惨白一头栽倒,穆仁唬了个三魂走了气魄,好在他虽呆,却还没傻,身边跟的小厮长随也还算得力,赶忙将老十往附近一家医馆里头一送,老大夫把了脉,开了方子让药童抓药熬药,自己给老十扎完针,正好药也好了,一碗黑漆漆苦兮兮的药汁子灌下去,老十吐出两口秽物,总算醒过神来全文阅读。
就听得老大夫巴拉巴拉地在嘱咐穆仁,老十略听了两耳朵,也不以为意,只摸着胸口那傻里傻气的石牌子,心里略微定了定。
这石牌子,是当日雍正四年时,老十和老九奉命出海之前,雍正帝,老十念叨的那个狠心贼老四同学,御旨赐下、命令必须随身戴着的一件玩意儿,老十虽因不想再被他家已经作古几年却还是不时要回阳间和他在梦里叨嗑的皇阿玛唠叨,任命戴上了,也果然连洗澡都没敢取下来,但很有一段时间,对老四口谕里头特意带的一声那什么“不戴的话身死自负”很是不满——就这破烂玩意儿,亏得老四也好意思御赐下来,还强迫大家都戴着!
但巧的是,出行西方蛮夷期间,某次他正好露天洗浴时取了下来,却遇上一头怪狼,因此被咬了几大口,险些儿连命都没了,可和他一道儿的,他家那个骑射上头只能傲视老四那等半石弓都拉不开的肉鸡的老九,看着跌爬滚打狼狈得很,可回头给随行的御医一看,全身上下除了蹭掉几根儿头发,竟是啥伤没有,乌青都没一块,油皮都没破半点,老十当然高兴他家老九毫发无伤,还很自得自己保护得力,却不妨被老九兜头泼了盆冷水——
老九可不认为老十有多给力,他说自己毫发无伤那是石牌子的功劳,他说老十伤城这样是他不听话让石牌子离身,自找的罪受!
当然,老九狠是狠,对老十从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各种嫌弃,但给老十照料伤势期间却十足的耐心温柔,还亲自给老十戴回那个石牌子,让老十幸福得晕陶陶的就不说了。只说老十伤好之后,还真认真亲身测验过那石牌子的功能,果然的,戴上石牌子,别说那怪狼的爪牙无法撕裂他丁点皮肤,就是万箭齐发,他也依然毫发无伤,委实奇异得很。
老十只好悻悻认了老九无事乃是多亏了此物的缘故,自己从此也再不将此物取下,不过那身伤就实在冤枉了点,不过好处也不是有的,虽然老九对他所谓的“好处”嗤之以鼻,就是八哥也一再叮嘱他,那等模样不可与外人见着,老十还是挺得意的,毕竟那样儿的他,虽说狼耳朵狼尾巴的不怎么雅观,但力气速度啦视觉听力啦增长的可不是一倍两倍的,足够保护好老九、而不需那石牌子再出风头才是关键啊!
至于那石牌子,老八老九老十四等花了大工夫,也是直到雍正三十年才打听到点子消息,据说是他们二哥给的老四,老四又御赐下来的,几个前二三十年几乎以和太子作对、扳倒太子为目标的兄弟听了,脸色各种古怪且不提了,倒是对他们二哥的奇遇各种猜测,尤其是二哥家那个弘皙,前儿老九丧礼上终于又见着一次,七八十的人了,看着竟和三四十的壮年人不差什么,头发依然漆黑,脸上依然光滑,老十对于这石牌子越发信赖了几分,老九封棺时,他还特特确认过那石牌子好好儿也挂在他脖子上来着……
此时给老大夫下了狠手唤回心神,又见着虽换了个地界儿、换了个身体,但好歹这石牌子还戴着,老十终于定下心来,不管怎么说,有这牌子在,想来总有兄弟重逢那一日,而今且不需急,只将这身体留下的事儿料理了,再好生寻寻,也许老九也和自己一般儿,来了此处呢?
就是一时找不着,也总能重逢的,太子二哥虽不着调,却似乎有些儿能耐,只看老四家那个不只取名弘晖、连性子也和原来那个弘晖一般无二的嫡幼子弘晖就知道了!
老十是兄弟里头,唯一一个挨完他家太子二哥的鞭子、却不是想着怨恨、而是想着诸如“太子二哥鞭法好生厉害,我需得再勤练武功好在皇阿玛那儿得个好儿”的傻大憨,当然,这傻大憨后来还是和太子干上了,但那不是因为他挨了太子的鞭子,而是因为——
太子不只抽了他鞭子,他居然还抽他家老九!抽了老九鞭子、险些儿毁了老九的花容月貌不说,他还无下限不要脸地调戏老九……
叔可忍婶不可忍!
皇阿玛还在呢,那家伙还只是储君不是帝君呢,就敢虐待调戏他家老九,谁敢说那天这家伙真登基了,不会一个脑抽将老九幽禁后宫虐待□各种乱来?
老十果断和他拼命了!
然后还真的偕同其他兄弟一道儿,将这家伙从太子宝座下拼下来两回!
虽然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