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然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却不是为偷盗东西全文阅读。她听见重臣商讨军务机密,不止一次想走,每每稍动分毫,齐有德便似有所觉,吓得她不敢动弹。
众臣商议完毕,天威军和羽林军大部队派出去守城,只留下小股镇守宫中,汪伦贵等也出去了。
自从皇帝坚定死战不退、绝不弃城的态度以后,前线的情况开始发生变化,齐军作战更加勇猛无忌,又有百姓不遗余力的支持帮助,突厥的压力渐渐增大全文阅读。照不断返回的情报看来,京城的攻防战很有可能变成持久战。
天色将明,纪安然被困此处数个时辰,心急如焚,屁股下就像长了钢针一样难受。
宋贵妃微笑着看向皇帝,张口正要说什么,齐有德忽然扬声道:“偷听了一夜,还没有听够吗?”
皇帝和贵妃诧异地看向他,李荣康一下子警觉起来,四周张望,手不自觉地伸向藏着匕首的方向。
齐有德走到皇帝身前,抬头道:“梁上的小贼,难道还要洒家亲自请下来不成?”
殿中不约而同仰头上望,只见白衣翩翩,一道矮瘦影从天而降,全都大惊失色。一名内侍脱口道:“来……护驾!”
待瞧清那面目,众却又瞠目结舌、呆若木鸡。谋臣们是没想到这“刺客”竟是这么一个年幼的小姑娘,皇帝贵妃和内侍宫娥却惊异于此是个再熟悉不过的旧相识。
李荣康是唯一一个异类,他原是知道纪安然身怀武功,不觉有异,反而面露惊喜之色,跳起来道:“怎么来了?”便要跑过去。宋贵妃一把拦住儿子,微笑着问道:“安然,怎么会这里?”
纪安然心念电转,却找不到一个好说辞。私入两仪殿,本就是大罪,这件事往小了说就是孩童淘气,大可以一笑置之,往大了说却能治她谋逆之罪。皇帝眸色沉沉,便要发话,外头却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半身带血的士兵:“报——”
“启禀皇上,城门失守了!”
“什么?!”皇帝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如非齐有德扶了他一把,险些一头栽倒地。
“怎么会这样?”曲良愤怒地上前质问那个兵士。
“东壁统制王雍突然倒戈相向,与突厥里应外合!们毫无防备,被这内奸背后狠狠捅了一刀!”
曲良面色铁青,恨恨道:“要将这内奸碎尸万段!”
小兵道:“王雍当时就被愤怒的百姓杀了,但突厥大军已经从洞开的城门蜂拥而入……”
“皇上,”尚书令田虞道,“事已至此,只好继续同突厥展开巷战。”那小兵大着胆子接过话头道:“不错!军中将士都是这么想的!们都宣过誓,城,誓与京城共存亡!”
皇帝半晌没有言语,众臣的催促下,终于摆了摆手,说道:“都散了吧。没想到大齐国都不是被突厥攻破城门,而是被自己打开的。突厥胜而大齐败,莫非这就是天意?巷战巷战,也不过拖延一下时间,却让突厥更恨们,让他们今后屠杀汉更厉害罢了。散了吧,都散了吧……让们都滚!滚啊!听不懂吗?!”
皇帝说到后来,竟是双目赤红,发狂掷物,有如疯兽。众臣听闻城破,也心中惶惶,便就散去。齐有德道:“陛下不用害怕,老奴定当竭力护您周全。”
“哈哈哈哈哈——”皇帝疯魔般笑起来,“没听到吗?突厥军已经进了城了!满城都是突厥军,怎么护周全?”
纪安然心中一凛,挂念周氏安危,见殿中无注意自己,便想偷偷溜走,却听一声长笑,内力雄浑,绵绵不绝,直如穿云裂石:“大齐皇帝,叫好找,原来躲这里!”
齐有德听见这个声音,面色一变,再也无法维持镇定:“铁勒阿史那!”
那声音笑道:“啊,的老朋友也这儿!”话音未落,殿门被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个瘦削如竹竿的黄脸汉子。这汉子年约五旬,对齐有德笑道:“老哥哥,外面那些卫兵是的手下吗?武功可太差啦,只好扔给那几个愚笨徒儿练练手。”
一个小太监瞪眼斥道:“放肆!是什么东西,胆敢擅闯两仪殿?!来……”铁勒阿史那眉头微皱,右手一伸,一根漆黑光滑的蛇头杖往那内侍头上一敲,又飞快缩了回来,整个过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到那内侍满头满面的血大睁着眼倒地上时,殿中众才反应过来。
“啊!杀啦——”宫女太监惊声尖叫,四散而逃。铁勒阿史那懒得向他们多看一眼,锐利鹰目盯着皇帝,桀桀笑道:“大齐皇帝的头是的了!”
齐有德从案下抽出一柄长剑,斜斜指着铁勒阿史那:“多年不见,什么时候当了突厥汗王的走狗了?”
铁勒阿史那冷笑道:“彼此,彼此。看杖!”蛇头黑杖裹挟着刹刹风声,一下子便到了近前。
齐有德不慌不忙横剑招架:“手下败将,休得张狂!”
“们汉有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二来往互刺几句,手下却毫不含糊,眨眼间便斗了数十回合。
纪安然没想到这个胡汉子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