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重新审视了纪安然一番,挑眉笑道:“不装了?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这么鬼灵精的孩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最新章节。稀奇?”说着,又看了李荣康一眼。
纪安然跨前一步,挡住白衣女子的视线。她压制住心底不断冒上来的那种被毒蛇盯住一般的感觉,笑道:“阿姨,我弟弟是真小孩,我是假小孩。他什么都不懂,只会捣乱,你有什么事情,和我商量就好了。”语毕,腰上被死小孩拧了一把。
白衣女子听她奶声奶气说话,忍不住嗤地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你也别阿姨阿姨的叫了,我姓张,你叫我张姑姑吧。”
纪安然十分上道:“张姑姑。我在家中行三,这是我弟弟小五。”她说的是自己在九房的排行。
张姑姑含笑“嗯”了一声,似乎站累了,坐下招呼道:“小三,来给姑姑倒杯茶。”
……你才小三,你全家都是小三!纪安然腹诽着,面上却一派乖巧顺从。
张姑姑道:“别担心,我和浔阳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并不想要你们的命。但是呢,我也不会白白养着你们。你们若是下了地府,可不要怨我,要怪,就怪程菁那个老贱人不念师徒情分吧。”
纪安然道:“姑姑你既是为了程先生,便放了小五吧。先生她在府中是教女学的,不认得小五。”
张姑姑眯了眯凤目:“程菁那老贱人向来以正义之辈自居,两个筹码总比一个好。”
纪安然不死心:“张姑姑,不如你说说想要程先生做什么事?我是浔阳侯和慧芸公主的孙女,说不定能帮你呢?”
张姑姑起身哼了一声:“有权有势并不是万能的,小女娃娃懂什么,你还是带着弟弟在这里慢慢玩吧。我只养你们五天,时候一到,如果程菁还不出现又或者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也只好……”眼中杀机一闪,领着哑老头出门去。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直安安静静的李荣康突然冲了过去,一头撞向张姑姑腰眼。他发作突然,但张姑姑身手敏捷至极,想也不想地侧身避过。李荣康去势不减,要抢出门去,却被哑老头一手抓住。
“放开我!”李荣康挣扎着嚷道:“毒妇,你敢碰我一根头发,我要你不得好死全文阅读!识相的赶紧放了我!否则你会后悔……”
纪安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张姑姑不怒反笑:“是没有做姐姐的懂事。”说着反手给了李荣康一巴掌。
这看似轻巧的一巴掌扇得李荣康脑袋一偏,半天没有声音。她抓过李荣康,微笑着扳开他的嘴,塞了一颗乌黑的药丸进去,随手把被打蒙了的孩子扔在地上。
纪安然要上前接护,张姑姑淡淡哼了一声,纪安然只觉仿似有一把锤子在心头敲了一下,浑身难受,迈不开步子,眼睁睁看着李荣康像一个破布娃娃一般摔在地上,脑后流出血来,半晌没有动静。
“小五!”压力一消,纪安然一个箭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察看李荣康伤处,李荣康呻、吟一声,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低低道:“痛……”两手抱着头,皱着小脸往她怀里缩。纪安然冷冷看着张姑姑:“你给他吃了什么?”
张姑姑见她目光不善,容色也冷下来,淡淡道:“这小娃冲撞我,我只不过给他一点教训,怎么?”
纪安然忍下怒气,眉眼温顺地起身躬身一礼:“舍弟无状,我替他给姑姑陪不是了。请姑姑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个大夫来看看他的伤吧。”
张姑姑勾了勾唇,似乎觉得纪安然很识时务,她本来就不想害死李荣康,对哑老头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
哑老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并一卷干净白布放在桌子上,轻轻带上门。
纪安然恨恨,但也无法,只得就着屋里的冷水替李荣康清洗了伤口上药包扎。
纪安然的手法笨拙,李荣康自然不会好受,但他却乖乖地任她施为,除了低声呻、吟喊痛,伏在纪安然怀中,如家猫一般温顺依赖。
纪安然摸了摸他的鬓发,抬手为他拭去冷汗,目光触及那半边被打的脸颊,却冷了下来。
不过这些许时候,那半张脸已肿胀得老高,直撑得李荣康皮肉红紫透明一般,甚是可怖。就算李荣康言行再怎么可恨,他也只是个半懂事不懂事的幼童,纪安然见伤得这么重,哪里还能记得这小孩的可恶。
她极轻地伸手一触,怜惜问:“疼不疼?”
李荣康“哇”地一声大哭出来。他虽然顽劣霸道,却生性倔强无比,寻常小孩逢此大难早就哭哭啼啼六神无主了,他却强忍至今,终于在纪安然这一句关怀下,所有的委屈无助痛苦害怕就像卸了闸门的洪水,再也挡不住。
纪安然轻轻抚着他背,待他哭累了睡过去,便将他平放在地上,又把被子抱来,一半垫在他身下,一半覆在他身上。
折腾了这么半天,她也累得不行,靠在床头眯了一会儿,谁知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下山,屋里烛火昏昏,忽明忽暗。
纪安然撑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