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打算回答。盯着她眼睛,努力想要瞧出些什么,却什么也瞧不出来,最终痛苦地闭了闭眼,颓然道:“你喜欢他吗,告诉朕……你心里是喜欢他,还是仍是喜欢……朕?”
唐蜜眉心微蹙。
“说话!”他牢牢握着她的手腕,指甲都快掐进她肉里,狠狠道:“要说真话!”
“那你喜欢我吗?”唐蜜终于抬目,直视他道:“还是只是习惯我?”
他蓦地一愣,脸上的神情变得僵硬,手也松了力气。
唐蜜摇头:“你看,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却希望我对你忠诚,一心一意只守着你,可你难道不知,真心是要拿真心来换取的,即便你是天子,也不可以这样自私。你知道吗,照顾你真的很累,偶尔我也希望有人来哄一哄我,说些甜言蜜语与我听,现在有人肯这样对我了,有人愿意来守着我了,甘为我倾尽一切,我为何还要继续无望地守在你身边呢?”
他张了张口,眼中闪现痛苦之色,挣扎良久却说不出话来。
“至于喜欢,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喜欢的可以变成不喜欢,不喜欢的也可以慢慢喜欢,就像当初我对你一样,明明最初的时候很讨厌,却还是不知不觉对你生出情意……”
原本痛苦的眼神中有了一丝亮色,他飞快抓住一丝重点:“只是感动吗?所以你还没喜欢他对不对?你对他只是感动对不对?甘为你倾尽一切,无非是他曾为你抛□份地位带你远走,朕也可以,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大步返身走到床前,从枕下翻出一样东西,他的手都在抖,双目含笑,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容光焕发,急切地想要将东西塞进她手里。
唐蜜却不肯接,连看也未看:“没有用的,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了。”抬起眼,双目微微潮湿,缓缓低声道:“因为不止是身份地位,他为了我连命都舍得……我被人下毒谋害,他不惜以身试毒为我调配解药……这天底下,再也不可能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啊,皇上,你说这样的一个人,我还可以辜负吗?”
攥着东西的手在剧烈颤抖,他脸色瞬间雪白,张了张口,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你说……什么毒,他为你试毒,试什么毒?”
“幻思草,”唐蜜抬手揉了揉酸楚的双目:“被那毒所累,他如今双目已近失明。”
身体蓦地摇晃了一下,他脸更白了,像是站不住将要倒下,摇着头不可置信地低喃:“不可能,何时的事,朕怎么不知道他为你试毒,是什么时候的事?”
唐蜜道:“我被你从刘镇带回宫中的那一日。”
他恍然记起什么,望着她许久:“这么说,解药已经制出来,你的毒也……已经解了?”
唐蜜点头,他怔了半晌,忽然开始笑,边笑边摇头,自言自语:“呵呵,迟了,没有意义,朕迟了……”唐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见他一扬手将掌中之物抛出窗外,白色的瓷瓶一闪而过透出窗纸,打在一颗玉兰树上,发出咚一声闷响,再弹到地上,被杂草淹没。瓶塞松开,露出里面一颗小小的纯白色的药丸,香味奇特,似药似花。
他还在笑,眼圈都笑红了,红红的似一只兔子,唐蜜从未见过他这样,走过去想将他扶起来,他忽然一把抱住她,将她扯进怀里,嗓音压抑痛苦,近乎乞求出声:“别走,不要选他,朕再给你别的,比那些更珍贵的,朕可以比他做得更好,你相信朕,再等等朕……”
有液体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流入她鹅黄色的纱衣,带着冰凉的温度,如他的体温。他像个怕冷的小孩,埋首在她胸前,想是要拼命汲取温暖般紧紧抱着她,冰凉的脸颊紧贴着她肩头,因为急切,喘息不定,语音颤抖断断续续:“你答应过……要陪着朕,你答应过与朕再生一个……澄儿。田絮,朕可以给你,除了……爱,什么都给你,你不要选唐漓,朕不会烦你,不让你累了,你陪着朕……”
“可是我改主意了,不愿意再陪你,也不愿再做田絮了。”唐蜜任由他倚靠,怔怔说道:“后宫太危险,我已经怕了,今生得他如此对我,我很感动,也很满足。”低下头,对上他红肿的双目,眼圈亦隐隐泛了红:“从前总是你在对我食言,如今我也食言一回,皇上,你会好起来,会忘掉我,一统天下,坐拥九国,整个中陆的美人都归你所有,你可以再办选秀,找另一个人来陪伴你,而他却只有我。”
他似乎明白过什么:“你要和他走?”
唐蜜不答,手伸到他身后,将一样东西悄然装进他大裘的帽子里:“世上本无田絮这个人,等我这一生完了,回到家乡,那里的史书上都不会有镜国的存在,也不会有你的名字,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存在,所以你完全也可以像她一样,当她做一个不存在的人。皇上,下毒的事与福春无关,求你不要为难他……好好保重。”
起身离开,往门外走,他实在虚弱,一下子就被她拉得松开,跌回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追上去,她已快步出了屋子。
出门时与卫川错身而过,唐蜜淡淡道:“皇上的帽子破了,明日出城为大军接风,好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