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喃喃说道:“你还要瞒我多久,你失明了对不对?”
牙关紧咬,双手紧紧握拳,他蓦地转身,却被她一把拉住,哽咽道:“告诉我,你看不见我了是不是?”
脊背僵了僵,他回过身来,俯身缓缓看着她的脸,漆黑一片的双目中一点一点渐渐攒满温柔的笑意来,温暖和煦,许久,嗓音带着颤意,却很坚定地道:“不是,看得见的,我看得见蜜儿。”伸出手来缓缓触摸她的脸,五官,头发……
“蜜儿的脸很小,蜜儿的头发很软,蜜儿的眼睛很大,蜜儿的鼻子很巧,蜜儿的睫毛很长,蜜儿的嘴巴很粉……”
“别说了!”唐蜜喃喃,松开他向后退去,痛苦低喃:“那不是我,我不是蜜儿,不是你的妹妹……”
他摇头,浅笑,言语肯定:“你是。”
“我不是!”唐蜜眼圈泛红,眼神坚决,冷冷地道:“我不过是白捡了她的身体和记忆,恰巧又和她同名而已。”
他只是摇头,眉都不曾皱起,眼神笃定,上前一步想要拉她入怀,唐蜜却快速后退到桌前。
他看她如一只刺猬般弓起身子,心中既疼又酸楚。
“蜜儿,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他低低哄她,耐心温柔,语调很轻,像是对待她幼年时闹脾气或哭鼻子似的耐心的哄:“蜜儿,来,我是哥哥……过来,到我这边……蜜儿……”
唐蜜捂住双耳,那声音却从指缝钻入,令心脏都不能承受,手扶着桌角,痛得弯下腰去:“别喊了,我不是她,求你别再喊……”
他的声音却益发温柔了,带了一丝轻颤,固执地道:“你是。”唇角一抖,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蜜儿……”
唐蜜却骤然失控,眼泪如珠子般往下滚,发了狠似的抬起头,望定他一字一顿道:“不要叫我这个名字!你可知道,我有多厌恶这两个字,多厌恶‘唐蜜’这个名字?”
“不,你喜欢的,”他语声嘶哑,缓缓道:“因为如糖似蜜,代表我对你的祝福。”
“如糖似蜜,祝福……呵,”唐蜜笑得讥讽,腮边挂着泪珠,看起来如一只可怜的幼猫,眼神却冰冷,带着深深的自我厌弃和悲伤,低低喃喃地笑:“如糖似蜜……定王可知道,第一个为我取了这个名字的人,她抛弃了我,她……是我的母亲。”
“不是,”他摇头,眼里细碎温柔,更正她:“是我取的,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因我希望你幸福,长乐无忧,如糖似蜜……”
“假的,不是祝福,我不相信……”唐蜜摇头,拒绝去听,拒绝相信,温柔的陷阱,她早已不会再相信,经历过那样一世,对于亲情早已丧失渴望,不再奢求。
“是……耻辱,是为了时刻记得她被父亲背叛的耻辱……”她坚持。
他也坚持:“是祝福。”眼神坚定,他向她走去,轻声低叹,温柔得仿佛要替她将碎掉的心粘起来,柔声抚慰,低低安抚,走到她身前,拉入怀中裹住,低了头,颤抖着去吻她的眼皮,一一吮掉她的泪水,仿佛要将她的伤心难过不堪往事一并吮掉,一边沙哑地重复说:“不是耻辱,是祝福,是我对你最美最好的祝福……蜜儿,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会难过。”
那胸膛太宽阔,言语太坚毅,安全得仿若能够撑开天地遮风挡雨,温暖得仿若从前一切不美好不过是场噩梦,从此梦醒,呆在这方胸膛,再不会伤心流泪。
谁知道,她也是个脆弱的人,需要人怜惜抚慰,需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快哭出来,不必坚强,假装对一切看淡,有也好无也好?
唐蜜靠在那怀抱中,渐渐不在挣扎,心疼的快要裂开,无数的眼泪争相往外涌,使她几乎睁不开眼睛,仍是不想认命,苦苦挣扎:“为什么呢,唐漓,为什么非要这样……你说我逼你,又何尝不是你先逼我,为何不肯放过我,我只不过是想好好的活着,为何非要逼我回来做蜜儿……”
“因我舍不得你。”他涩声道,手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双臂紧紧将她嵌入怀中:“蜜儿,不是我要逼你,是我舍不得你。”
唐蜜哭得越发伤心:“何苦呢,不过是一个妹妹,把一生时光都浪费掉值得吗?你原本可以过得很好,只要当她死了……”
他抬手专心为她拭泪,比牛还要固执:“可你没死,就站在我面前。”
眼泪越擦越多,唐蜜握住那手:“可我们没有可能。”
他几乎立即懂了她的意思。轻轻地笑,轻轻地道:“为何没有可能,我们不是亲兄妹,蜜儿,你忘了吗,今年你十九岁,不是十六,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想起来了。”
唐蜜挣扎道:“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不过是你捡来的……”
“不是,”他摇头,眼中依稀有泪光闪现,却带着笑意:“是你捡来的我。”
“记得吗,那一年的秋天你娘病逝,你还不满一岁,刚刚只学会爬,将军不在府中,下人们偷懒也不管你,任你顺着廊子一路爬到了花园,那时候我正在给园子翻土,一转头就见你坐在土坑里,咧嘴朝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