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笑得高深莫测:“那正好。”
田絮埋头思索,良久后,终于觉得自己似乎好像可能大概是有些明白了这句“正好”的含义,也意识到多说无益,应当快刀斩乱麻,遂咬了咬牙,义正言辞道:“求姑娘莫要再强人所难,我真不癖好百合!”
话刚说完,就见一旁呆愣许久的小奴突然伸手颤巍巍地指向自己身后。田絮莫名,随之转脸,只见院子中央,一盆纯白色的百合花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晚风轻送,月色微薰,洁白的花朵微微摇曳,亭亭玉立,纯白无暇,端的惹眼……
一股血直冲上头顶,田絮暴躁,丫的今儿是跟这“百合”较上了还是犯冲!
深吸一口气,看看那株姿态盛放百合花,看看面前的兔美人,咽了咽唾沫,再咽了咽唾沫。哑巴吃黄连的滋味不好受,田絮额上渐渐急出汗来,无言半晌之后,突然,灵光一闪,她走过去抱起那只花盆,笑着解释道:“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单单只喜爱百合,我什么花都喜欢,呵呵,只要是漂亮的花,我都喜欢……”
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果然连那小奴脸色都诡异起来,看向自己的眼光中渐渐流露出看淫贼流氓采花贼一般的鄙夷。
田絮大为窘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在正尴尬之际,院子那头小环取了衣服回转过来,见有生人在,三并两步行到田絮身旁,将她往后拉了拉,眼神戒备地瞪着对方一主一仆,低问田絮:“小姐,这是什么人?”
“美人。”田絮顺口答,见小环瞪眼,连忙咳了咳,改口道:“萍水相逢,非歹人。”
小环一愣,又打量几眼,见对方确实容貌不俗,便没说什么,自顾自拉了田絮到一旁道:“小姐快穿上吧,天冷,仔细着凉。”说着便抖开捧在手里的袍子,往她身上披去,侧身时还细心地挡在田絮身前遮去那二人的目光,维护的意味明显。
田絮乖乖站着,任由小环服侍穿衣,本着多看一眼是一眼的想法,眼神还不住瞥向一旁的美人。半晌后,一股暖意袭上全身,田絮低头,一眼看出这是件男式的衣袍,淡蓝色的锦袍,款式华美,做工精致,袍内侧竟然还带了几分暖意,摸了摸,丝质柔滑,用料亦是上等货。
摸着身上过分宽大却尚带余温的袍子,田絮心虚道:“说实话,是你抢来的吧?”
小环立即惊叫:“怎么可能?!”
“难不成是偷的?”环顾四周,顿时恍然大悟,这里是春楼,男人们要与姑娘们办事自然要脱去衣物,乘机溜进去顺件袍子出来也不是太难办的事。想通以后,田絮立即钦佩地竖起大拇指:“小环,你真牛!”
小环哭笑不得,尴尬地笑了一声:“别管这些了,穿好衣裳我们便快回驿馆吧,中途还得去医馆请大夫给小姐医鼻子呢!”
“呃……”田絮摸鼻子,想说其实暂时不医也是可以的,忽然想起一事来,连忙抬头去看,只见兔美人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院墙下只余那名小奴正仰头作势要翻墙。
“你等一下!”田絮连忙跑过去拉住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回去之后劝劝你家主子,就说跳树对胎儿无益,跳墙亦是,还有那个……我真不爱百合。”
那小奴听了面色扭曲、嘴角抽搐,望望墙头,似是打定什么主意,压低声音咬牙道:“要我带话亦可,但你要先说你与我家主子是怎么认识的,还有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田絮正要说话,墙头那边传来阴测测的声音:“小川子,不想要你的舌头了?”
小奴浑身一抖,连忙道:“啊,主子,我马上来!”话音未落,嗖一身,人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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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春楼,小环已雇好马车,折腾大半晚,田絮也有些累了,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想起一事来。
睁眼问道:“小环,你哪里来的银子给我买花?”
小环一愣:“这个、花……”支支吾吾间红着脸飞速瞥了一眼田絮身上穿的外袍。
田絮垂头看看自己身上宽宽大大的男式外袍,突然深深叹了口气,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拍着小环的肩膀宽慰道:“算了,节操什么的,偶尔也还是可以放一放的。”只是顺归顺,丫下手也太黑了点吧,这盆百合单花盆都不是俗品呐……
与此同时的皇宫外,两匹骏马一前一后顺着宫道往宫门方向疾驰,行到中途,前方的马忽然长嘶一声扬起前蹄,骤然停下。后面那匹马上的人见状一惊,连忙急扯缰绳,勒住自己的马。
等了一会儿,见前方马背上的孤高雪白的背影没有吭声,似在垂头沉思什么,后方的人试探着要催马上前询问,双腿刚要夹起马肚,一个东西猛然凌空飞来。
小奴一惊,连忙接住,捧在手心还来不及细看,前面马上的人头也不回地丢过来一句话来:“去,给我查个人!”
被那声音里咬牙切齿拆腹入骨般的怒意惊到,小奴连忙应是,抹了把虚汗,打马跟上,岂止刚行了两步,前面又是一个勒马急停。
又是沉思良久,披着雪白狐裘的背影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