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醒来的时候天光一片朦胧,不知不觉间竟然睡了大半夜。
也是她这些日子殚精竭虑不眠不休,之后又因为要应付禁卫军的满城搜索和城外追杀而落了一身的伤。
吕清也不是傻子,知道盛京如今围的铁桶一般,却还能叫艾飞鸾带着几个人闯进公爵府将寒初带走,必然是因为她在京中仍有保留下来的势力,虽然已经知道艾飞鸾的去向,但因为一字峡的防御工事前后派出的几队禁军都死伤大半无功而返。
吕清于是便将注意力放在京中清剿艾飞鸾和吕汉布下的残余势力上。
本着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想法,盛京之中但凡和艾府及三皇女府挂上钩的门店经营,一夜之间尽遭围剿。
若非苏晴谨慎,一直不曾回去京中的落脚之处,又习惯性的在入城之前便打通了出城密道,恐怕也无法活着出来。
艾飞鸾听了苏晴叙述京中的情况,眼中却是一片沉凝,不掀一丝波澜。
就算她不离开,吕清也终有沉不住气对着艾家在京中的产业痛下杀手的一天,只是此事由吕泓执行,竟然没有收押一人,而是尽数屠戮,却让飞鸾的心中又为她记下了一笔。
回到这个世界,大半年自欺欺人的时间终究已经过去,她的周围,仍然遍布血腥与战斗,仍然会有人不断的失去生命。
既然如此,又何必懦弱回避,终有一天,血债血偿,才是天道。
临时搭建的帐篷中突然吹进一阵寒风,厚重的门帘被掀开,却是吕汉大步走了进来。
艾飞鸾原本倚坐在简单的床榻上与苏晴说话,见到吕汉便要起身。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应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艾飞鸾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不谨慎断送了未来可能有的平静生活。
这里不是现代,她须得时刻记着。
吕汉急忙抢上一步,将艾飞鸾按坐下去道:“鸾卿不必多礼。”
艾飞鸾给台阶就下,随着吕汉的手劲坐下来道:“这么晚了,殿下这是?”
吕汉嘴角牵起一抹苦笑道:“皇姐开始调兵了,最迟明天清晨……”
艾飞鸾一震,虽然在吕汉修筑防御工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战势不可免,但是这么快,却不知道吕汉准备的如何。
前天清醒之后,艾飞鸾让手下扶着她在一字峡中走了一遍,根据现代防御战总结出的经验对吕汉的防御工事提了几点建议,她还记得当时吕汉听过她的建议之后看她的诧异眼神。
想来在吕汉这里又多了一条防备她艾飞鸾的理由。
但即便如此,如今汉王府与艾家终究已经绑在一起,由不得她有所隐藏。
吕汉自己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接道:“一字峡两段开口,故名‘一’字,皇姐以往很少出皇城,对于屯兵的所在更是格外小心免受母皇猜忌,目前还不知道这一点,我们暂时守着一字峡,目前还能算得上后有退路,只是吕泓却远比皇姐精明,她们兵马远多于我们,想要牵制我们的人向后探索出口也不是难事。”
艾飞鸾皱眉,这确实是问题,其实目前胜败的关键还在于背后操纵一切的成宣帝。
如果宣帝已经认定了要立吕清,那么只需一道圣旨,全国兵马司沿路设卡,即便吕汉如今乐观的说后面的退路还不曾被封,她们恐怕也难以顺利回到汉阳,但如果成宣帝如她之前猜测,所有的设计不过是为了能找出一个最适合的女儿委以重任,那么连续的帮助吕清,也许是另有打算。
艾飞鸾心中一动,突然想到吕汉不但不在收到信息之后返回汉阳,反而反其道行之在京郊之处搭建防御工事,恐怕也是以自己为注的一场豪赌。
赢了,既叫成宣帝看到她的能力,也可借乱解决了吕清和吕泓,一口气将所有将来可能会有的祸乱源头堵上。
她明知成宣帝的心思是要夺了世族大权,却非但不采取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杀死,反而一再救护,不过是因为自己曾下意识的表达过想要放开岭南大权,将南方势力尽数归于汉王麾下。
艾飞鸾心中一凉,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成王败寇,若是这一场豪赌最终却以输局惨淡收场,无论是吕汉还是她艾飞鸾,也都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也许,是该动用当初离开桐城时布好的暗棋了。
眼见吕汉愁眉不展,艾飞鸾突然对着一旁的苏晴道:“你这次出来,可带了之前要你去取的东西么?”
苏晴是惯偷,又因为身份上与艾家牵扯并不深,若非偷盗和出城的时候遭遇陷阱埋伏,身上几乎没有伤势,虚弱只因连着多日没有好好休息。
听见艾飞鸾这样问,原本无神的双眼登时亮了起来,道:“我苏晴素来出手都不会空手而归,怎好让家主失望。”
吕汉眼神也是一亮,颇有点急切地看着苏晴。
便见苏晴献宝一般将自己还没来得及脱下的破衣服层层掀开,在最后贴身的小衣上一个缝死的口袋处用力一扯,一枚小小的白玉所制玉佩样的物件便掉了出来,玉佩一面雕龙,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