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楠如今的情况,她是先一步出来的,也是为了京城中的事打个前站,进京之后还没有见过她。
岭南有午睡的习惯,艾飞鸾用罢午餐便爬上偏殿一侧耳房的软榻休息,躺下之前还特别揉了揉膝盖,看着和允那些人每天跪来跪去的也就那么回事,今天自己小小尝试了一下,果然不是好受的,这还是成宣帝笑眯眯的做和蔼状不停的叫她起身呢。
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殿门咔嗒一声响,艾飞鸾瞬间惊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却本能的,扯好刚刚有些睡皱的锦缎,从窗户那里飞身而出。
这一扇窗正对着一处小小的人工湖,少有人巡视,飞鸾一进来便先注意到了。
只是这时候跳出来,却差点被吓的一个趔趄。
之前在泰和殿中奉茶的中年女侍如今正蹲在墙根底下不知道干什么,见飞鸾突然冲出来也是一惊,旋即赶紧捂了飞鸾的嘴将她扯到身边。
飞鸾不明所以,却也在一次过招间知道这端茶的侍人手底下不俗。
看那人对自己没有恶意,飞鸾也就收起防御,与中年侍人一起偷看殿中情形。
不过瞬息的时刻,就有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不过二十出头,头上戴着簪子,梳的是已婚的发式,穿的是一个圆领斜襟的天青色衫子,外头罩了一件兔毛小袄。
很精致的装束,虽说看不出品级,但这是在禁城之中,难道是皇帝的男人。
飞鸾心里一凸,这么残的手段,却意外的有杀伤力。
当了皇帝的人,无论男女,对于秽丨乱后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大约都是很忌讳的。
只是这招数分明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万一被人发现,这男子岂不是也要遭殃?
飞鸾还是觉得无论在这个世界生活多久她都有点理解不了古人的思维方式。
不过很快的,她就发现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男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殿中原本有人,入了里间也不四下张望寻找,而是直接走到靠墙的一个柜子边,将上面花瓶里的假花拿出来,又把瓶身倒过来抖了两抖,就见一个小小的纸包从瓶子里掉出来,那男子将纸包踹在袖子里,又把瓶子恢复成原状,然后转身出去了。
艾飞鸾一头冷汗。
那纸包的样子看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更何况是放在那种荫蔽的地方。
看那男子动作间十分捻熟,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取东西了,皇城之中这种东西自然不是用来当熏香的,可是用在谁的身上……
艾飞鸾想起成宣帝那脸色,再转头看看身边的中年女侍,一个头登时两个大。
太坑人了。
如果她刚才不是反应的快,被那男子撞见,这会只怕要当了替罪羊,被那男子反咬一口私藏禁药什么的,偏偏她自己身上还带着避毒的东西,到时候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中年侍人嘿嘿一笑,还有余裕拍拍艾飞鸾的肩膀,转身遁了。
艾飞鸾这时候再也没有心思睡觉,就这么对着湖面发呆。
她今天入宫,从皇帝那里出来就直接被安排到这偏殿来。
原本只是休息一个中午而已,自然也没必要大张旗鼓,于是身在后宫的男子不知道这一回事,便向往常那样来这里拿东西;
可是看皇帝那奉茶侍人的举动,似乎成宣帝也根本就知道这些小把戏似的,这么想来,成宣帝那脸色做派,难道是因为中毒?
可谁会明知道是毒还敢亲自去试的,更何况那人是皇帝,天天被人喊着万岁万万岁也不会就真的相信自己百毒不侵吧。
所以……
艾飞鸾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点什么。
成宣帝大概确实有中毒,不是之前不知情的情况下中的,就是后面有意为之,只是吃到他嘴里的毒药一定不是原本的了,恐怕只是些表面功夫,并不真的伤身体。
那么毒药是谁放在偏殿的?
皇城之中原本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外臣入宫都有侍官引路,这又是一处偏殿,除非是……皇女……
皇女和皇帝的男人?
飞鸾越猜越郁闷,这到底是玩哪样?
再接下来,成宣帝看来已经知道这偏殿里的名堂,却还是安排她到这里来休息,为的又是什么?
艾飞鸾苦笑,答案是明摆着的。
若她不够警醒被人污蔑,没有人会出来为她说一句话,岭南艾家,怎么说也有点划山割地的味道,说不忌讳是不可能的,任她如何小心,能借着这样的事情除掉对皇帝来说都是好的,至于那投毒之人,既然已经握在她的手心儿了,自然也不怕跑掉。
一石二鸟,说不上,不过是件顺手的事。
艾飞鸾心惊,皇权之下的手段,果然不是自己这样的人能扛得住的。
午后。
可能是估摸着艾飞鸾睡醒了,便有人进来说游湖的船只什么的都安排好了,请艾飞鸾过去。
艾飞鸾之前已经在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