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鸾哑口,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扶他道:“你别这样,是我错了。”
寒初倒并没有倔强的不肯起身,随着飞鸾的搀扶站起来,垂首道:“如此下侍谢妻主不罚之恩。”
飞鸾几乎是从寒初的房间落荒而逃。
和允去了哪,寒初那里不能再问,可是其他人又怎么会知道。
回到主院的时候,不仅是和林,还有另两个影卫甚至含宁都在院中做了请罚的姿势。
飞鸾越过他们挥手道:“与你们无关,他自己要走,谁拦得住,都下去吧。”
和良小心翼翼的抬头道:“要不要让京中的影卫帮忙寻找?”
飞鸾回头道:“怕别人不知道和允失踪了么?”
和良被这一句话问的不敢再说,慌忙顿首请罪。
如今大部分影卫都驻扎在城郊,留在京城的,也基本都是插入各府中的钉子,这里是京城,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睛,而那些官员能在朝野如鱼得水,随便哪个拉出来都是人精级的人物,让那些人去查,落在有心人眼中,先不说是不是会牵连着那些影卫被识破身份一败涂地,只说和允,到时候若是被别人先找到又该怎么办?
和允自己离开,就当他有事要做,那么等他要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飞鸾进了书房。
大约半上午的时候,礼部的人来宣旨召飞鸾入宫觐见,并将一整日的活动整理成册带了过来请飞鸾过目。
不过是入宫觐见之后要陪皇帝共进午膳,下午则安排了一些人陪同游湖,晚上更有设宴,却是由皇长女张罗的。
飞鸾对皇长女的各项事迹早已经有所耳闻,也早就想看看这皇长女究竟是什么样子,难道只凭是帝后亲生便能嚣张跋扈那么多年?
飞鸾回屋取出觐见时要穿的朝服换上,虽然是家中早就备好的,但身为艾家人,自出生至现在都没有穿过这朝服,如今上身,本以为会有些偏大而臃肿,没想到却是极为合身。
她穿越过来不过大半年,这身体也并没有怎么长大,看起来是不久之前才量身定做的,所以这一次出门的时候并没有人提出要重新修改定制。
玄色底的锦缎上,金银双线描金画凤,上面又缀着许多各色不同的朝珠,据说玄色朝服只有获赐爵位之人方能使用,而朝珠的颜色和排列方式则是能表明身份品级的,向她这样的五色朝珠,就意味着穿这身衣服的人是一等公爵的身份。
随着宫中派来的马车直接入禁城,飞鸾带了含宁与和良两个人,将和焕和林留下来照顾寒初的安危。
尽管曾经担任过故宫的安保任务,对故宫的里里外外已经十分熟悉,但是如今在这样庄严肃穆的情绪之下,仍然会觉得那雄伟的建筑格外又显出一层高大神秘来。
大曜的禁城与北京故宫有点相似,觐见的臣子入宫是不能走正门的,便从东侧偏门而入,那偏门上书朱雀,想来禁城东西南北四门便是以四神兽命名,虽只是一个偏门,却也远远比普通府邸的正门阔气多了。
入门之后又行了一小段,飞鸾就被要求下车,然后换上人抬的软轿往禁城里面走,而飞鸾没有想到的是,含宁与和良到这里就进不去了,觐见,只能是她一个人。
飞鸾看着长长的宫道,几乎一眼看不到底。
红墙白瓦,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都是一种带着压抑的庄严,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与曾经执行任务时在走进故宫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突然就想,在古代,那些名门闺秀通过选妃踏入宫门,大抵不该是得意,而是惶然吧,这样深的路,从此再无父母弟兄,只有靠自己一步步的熬,一寸寸的爬,一个不小心,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一入宫门深似海,原来是这个意思。
绕过一道角门,再转过几处相似的院落,皇帝如今休息养病的正殿泰和就出现在眼前。
飞鸾深呼吸,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即将面见的人是皇帝,这个国家所有人的主宰,生死予夺,全在她一念之间,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是该来的必然会来,当初决定入京,便早该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