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鸾的婚事定在八月初四,是艾凌菲请了人算黄历,合适的日子里最近的一天全文阅读。其实原本也没有打算这么急,毕竟艾飞鸾有爵位,艾府又是岭南大族,只是两天前吕汉那边同京中的消息同时到了,说是承宣皇帝病重,召所有外放的皇女回京侍疾。
承宣皇帝不过六个女儿,出去三个未成年的有一个自幼体弱,同生父在行宫养身外,也就只有吕汉这个侍君所出的皇女自幼在军中历练,刚刚成年便外放到封地,也正是因为没能自幼在皇帝身边服侍,若干皇女中,皇帝对三皇女也并不亲近。
岭南距盛京太远,许多事情即便有消息传来也是加上了许多臆测,按照飞鸾的想法,成宣帝称病,若是真的,一则是真的病了,另一则怕就是遭了人的暗算,虽然第二种可能性很小,但若是那样,吕汉回京便是凶多吉少;另一方面,倘皇帝称病是假,将所有的皇女集中到京中便于控制是真,那就是老皇已经对太女的人选有了想法,借着这一个机会安抚其他女儿,甚至进一步直接削了权位圈禁起来,以免内讧。
若是那样,一向同母皇关系不佳的吕汉大约也得不到什么好处,难怪吕汉得了消息后十分紧张,想要飞鸾动身往汉阳商议后再一同入京。
文俢贤赶到艾府的时候,艾凌菲、黎思楠、苏晴和齐子萱几个已经到了,另有一些府上旁支的管事,都是在扳倒云氏的时候收拢的一些人,大多行事稳重且没有二心。
院子外头有鸽子扑棱棱地飞进来,很有目的的钻进飞鸾所在的房间,和允伸手由着鸽子落在手臂上,将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拆下来,打开后是两指宽的纸条,上头一排蝇头小楷,和允淡淡扫了一眼之后将纸条递给飞鸾,飞鸾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有交到弘懿手上道:“这位新来的岭南通史是清流一党,看起来老皇帝还没有完全糊涂,三个皇女争了半天,倒是没叫任何一边捞到好处。”
弘懿看着纸条上的人名,有些诧异的看了飞鸾一眼道:“你怎知是清流一派?”
飞鸾笑了笑,没有解释。
树欲静而风不止。
如岭南艾家这样的大族,一个不慎就是舟覆人亡的下场,哪里容得她不将朝廷中的形势默默牢记。
好在艾府的书房里许多记载都很详细,近些年的虽然缺失了,但是艾凌菲另派了人往盛京落脚后,许多内容也渐渐填补起来。
弘懿倒也不再追问。
飞鸾看了和允一眼,后者道:“文执事已经到了。”
艾飞鸾点头起身道,“我们出去说吧。”
凉阁里如今放了冰块降温,又在每个人的桌子上摆了小食凉茶,艾飞鸾出来,所有的人都起身行礼。
飞鸾点首示意,开门见山道:“明家没了,岭南如今虽看似平静,实则已然被搅入纷争,新任的岭南通史如今已经在路上,在座各位都是同我一起走到今天的,叫大家过来,一则听听大家的想法,另有一件事要与各位说。”
底下坐着的人眉头微皱,有短短一瞬间的窃窃私语,飞鸾看着文俢贤面上平静,眼底却有一丝了然,艾凌菲掌着沐恩营也掌着往来的消息,自然也知道前因后果,至于其他人便有些不解。
一个艾家的老执事道:“明正梅原是朝廷派下来的通史官员,如今换一个人罢了,我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家主世袭罔替的正一品永定公,位极人臣,何惧一个人生地不熟的新官?”
飞鸾苦笑,这恐怕是岭南大部分人的想法,管他岭北天翻地覆,一座云岭阻隔的岭南自成一个小天地,可这样的想法偏偏是皇家所不能容的。
与弘懿对视一眼,却听得黎思楠犹疑道:“家主为此事将我等召集过来,只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不知这位新任的通史是什么背景?”
艾凌菲接口道:“明家是商人出身入仕,正合我岭南形势,但如今这一位文大人,却是清流出身,最是重农抑商,家主虽有爵位在身,却只是散职,文大人一来,只怕商盟会受到不小的冲击。”
先前说话的人听说这样,眉眼间有了点明了,能坐在这里的,原都不是一般角色,这么一个连锁反应自然能一点就透,甚至朝廷派下这么一个人来的目的也值得深思。
文俢贤的眉头突然一皱,飞鸾知道他想到了关键,然而文氏却并不开口,只是自顾的坐在一边旁听,经艾凌菲一点,小小的凉阁里又有了些声音。
岭南多少年一直都是重视商业的,因着土地贫瘠,也正是因为商业的发展才使得这半壁江山日渐富庶,如今朝廷突然弄了这么一个地方官,对这些人的冲击着实不小。
艾飞鸾轻咳一声,将地下讨论的声音收了,才道:“我继任家主以来,还不曾往盛京拜见圣皇,如今陛下抱恙,召皇女回京侍疾,我也正好随三皇女一道入京。”
这决定刚刚只同弘懿与和允说过,连凌菲听了都有些吃惊道:“这个时候入京?”
倒是文俢贤稳坐泰山,似是早就知道飞鸾会做这个决定。
飞鸾点头道:“如今陛□体抱恙,三位成年的皇女又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