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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魏武出了法院的大门,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
小兰姐迎上去,柔柔地挽住他的胳膊,看看魏武的脸色,眼圈先红了。但她立刻就扬起笑,高声招呼同来的朋友一起去饭店吃喜——免予追究刑事责任,当庭释放。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一行人很快到了饭店,酒过三巡,魏武大口咬着红焖肉,含糊不清地问:“台球厅生意怎么样?王大爷小丁子他们的生活费这个月给了么?”
小兰姐笑容一僵,见魏武皱眉看过来,忙说:“给了。能差他们的吗?”
“那你他妈这幅哭丧脸给谁看呢?有事儿说事儿,别跟老子假笑,看着烦!”魏武狐疑,“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了?捞我出来多少钱?找得谁的门路?”
“我……”
“你不是去求那姓程王八蛋了吧?”魏武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摔,酒桌上安静下来。
“嚷嚷什么?我没有!是小安——小安求了他们老板,才摆平的。”
魏武顺气儿:“这还差不多。”胡乱把人搂过来拍拍,算是安慰了。朝侯柏安说,“小安,武哥这回借你光了,多余的不说,咱以后事儿上见。”
侯柏安连声谦逊,站起来敬了杯酒,把岔打过去了。坐下时看了眼小兰姐,小兰姐轻轻摇头。
“武哥,这回你有惊无险,也算因祸得福,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不管我们这帮穷弟兄啊!”一个棋盘街的邻居端起酒杯。
魏武哈哈大笑:“不忘!我老武别的不行,这点儿尿性还有,就是忘不了共患难的弟兄。”
另一个接过来:“就是!谁不知道武哥义气?我就说吗,武哥肯定不会扔下咱们不管,自个儿另起炉灶去!”
“什么另起炉灶?”魏武没喝多,混了这么久,也不笨,立刻听出言外之意。
在坐几个棋盘街的老街坊彼此打了个眼色,第一个敬酒的男人说:“武哥,我们都听说你要关了台球厅给人当工程经理去了,棋盘街的地儿也不要了。”
“放你妈个屁,哪个造老子的谣?”
“我们没造谣,你的店不是正在卖台球案子吗?这几天好几拨人过来看过了。”邻居瞄了小兰姐一眼,后者脸色刷白。
魏武吃惊地看小兰姐,小兰姐坐得笔直,垂目玩儿着筷子。
“你、你?”
“咱们回家再说行吗?”
“不行!”
“我的确想卖了台球厅……”
“草你妈的卢小兰,你敢背着我拆台?”魏武扬起巴掌就要轮。
“武哥!”侯柏安一声惊呼。
“你打!”小兰姐刷地仰起脸,“打不掉牙算你没种!”
魏武的手在空中僵持一会儿,抓起酒杯一把摔到墙上,玻璃四溅,桌上的人都被镇住了,有几个直接站了起来。
“你们先回,这事儿以后再说。放心,我魏武肯定给街坊个交代。”
大半人互相使了个颜色,艾艾期期地告辞了。侯柏安没走,还有一个小平头叫“六子”的也没走。
魏武也不管他们,气哼哼坐在椅子里,盯着墙上的风景照片。服务员开门看了一眼,被侯柏安塞了点儿小费打发出去了。包房里静的很,就听魏武的呼吸越来越重。
六子慢吞吞地说:“武哥,你先别气,听小兰姐说完再说。”
魏武瞪了小兰姐一眼,又瞪一眼。
“你他妈还不快说!还当不当我是你男人?!”
小兰姐听到这句话,脸色奇异地有了丝血色,放松肩膀,眼泪就在眼圈里转了:“吼什么吼!出来就吼,有本事你别进去,自己看着家业!让人跟着提心吊胆的……”她的声音也不小,但人一听就能听出来,委屈里带着撒娇。
魏武想发火,看她这一个多月消瘦不少,估计是真没少吃苦,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板着脸等着听解释。
没有外人,小兰姐原原本本把左知遥打算招揽他的意思说了。魏武的回答十分干脆:
“不干!我没那本事,也没那心思。”
小兰姐劝:“你那点儿心思不就是养活你哥们的家小吗?左少说……”
“我要真答应我成什么人了?啊?棋盘街的街坊都看着呢,我不能不管!”
“武哥!咱现在不是不管是管不了~”
“管不了也要管!在里头的时候程王八蛋找人给我带话,只要我第一个签协议拆迁,他私下里按有照房给我补偿——我没干。十几年的邻居,都看着我呢,我不能干这□事儿,让人戳我脊梁骨。我要撂挑子跟小安老板干去了,和答应程王八蛋有个毛区别?不行。这事儿不能干。”
“那你想怎么样?程烨奎有权有势,能坑你第一回就能坑你第二回,下次呢?再下次呢?”
“我下回当心,再不上内王八蛋的套儿。我们街坊四邻都商量好了,除非他答应整条街都按有照房给赔偿,要不都不动窝儿——这种事儿你们女人少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