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膘马双蹄扬空,飚射而出,油黄色的鬃毛在疾风中兴奋地飞扬。马上的将军举起明晃晃的长戟,锋利的戟尖直指前方,带着一种无畏的、勇往直前的气魄。
身后的两千健儿热血沸腾,凛凛寒风也无法吹散胸口奔涌的热血,喉头压抑着嗷嗷吼声,男儿的血性已经完全被激发出来,跟随他们的统帅,前进!
城楼上下的嘶吼声、喊杀声、惨叫声充斥了整个天地,将骑兵奔驰的马蹄声掩盖下去,直到三支骑兵散开跑出一里之外,因大队疾奔带起的烟尘从东、西、北三城的远处漫起,才被金军营寨外的望楼瞭望塔发现。
两个瞭望兵都惊愕地擦了擦眼睛,不敢置信地再次张目望去。
没错,那是骑兵带起的烟尘!
虽然还看不清楚旗帜,但那是骑兵没错。
一名瞭望兵立刻跑到瞭望塔边,探身出去朝着下层吼道:“报——骑兵,后方有骑兵!北面、东面、西面,都有!”
正望着北城的完颜宗懿笑意一僵,猛然抬头,“骑兵?”哪里冒出的骑兵?“看清了,是宋人骑兵?”
就这说话的功夫,从完颜宗懿站着的望楼台上,往西南和东南向望去,遥遥可见扬起的烟尘。乍眼望去,不知多少人马。
望台上的几位都帐幕僚也紧张起来,虽然还不确定是宋人骑兵——但这个时候,显然不可能再有第二支金军队伍出现。
过了一会,瞭望兵的眼力已能看清烟尘中的骑兵穿着彤红色的漆甲,虽然还不能看清旗帜,但赤甲的确是宋军骑兵的服色!
“报——是宋人骑兵!”
完颜宗懿黑了脸,该死的,宋军竟然有伏兵!
这些伏兵是从哪里冒出的?
不,不是外面的伏兵!若是外面有大队骑兵杀至,绝对瞒不过派出十里外的游骑哨探,除非,这些骑兵是在城内……
该死的,是南城!他围三阙一的南城!
完颜宗懿一掌拍上护栏,恨声道:“吾等中计了!”
这些宋军骑兵定是早就隐伏在东光城内,只待他的兵员在攻城战中消耗,并久战成疲后,才猛然出城杀他个措手不及。
真是好计谋啊!
“好个雷动!好个宗泽!”完颜宗懿身边的幕僚之首,前辽国汉官范子京也蓦然醒悟过来,道,“这是早有定计,以东光诱吾等入彀。”
宋军先是在沧州集结重兵,使他们攻掠京东路的计划破灭,这种景况下,他们要么后撤,要么改变目标,这时作为河北宋军的粮草军械供给重镇的东光便落入了他们的眼中——孰料这却是宋人给他们下的诱饵,等着他们来咬钩。
其他三位幕僚也反应过来,不由悚然而惊,若真如此,岂不是意味着他们的行军思路早落在雷动和宗泽的谋算之中?这太让人骇然了!
“报——”瞭望兵估算着骑速和踏起的烟尘范围,以及遥遥可见的旗帜面数,再次报道,“东、西、北三向,每向约有两千到三千铁甲重骑!”
“传令完颜昂、耶律铎、耶律仲,整队上马,准备迎敌!”完颜宗懿大声喝道,目中流露出熊熊战意。
“都护,”一名幕僚急声道,“吾等既中宋人之计,这东光已不可图,莫若撤去,以免陷入宋人合围。”
“是啊,请都护慎虑。”另外两位幕僚也道。
完颜宗懿面现不悦。
范子京拢了拢眉,捋须道:“宋人善骑战之兵不多,纵然有伏兵万骑,但以我军擅战之勇,亦不足为惧。事已至此,莫若一鼓作气拿下东光,尚能弥补我军攻打此地的损失。”
完颜宗懿微微点头,范子京的话恰是道中他心中顾虑,若是拿下东光,还有功可言,否这般灰头土脸地撤退回去,只怕比前锋军覆灭的完颜宗英好不了多少,之前累积的战功也会受到影响。
他继续喝令,“命耶律铎、耶律仲分率三千契丹骑,阻击东西二面敌骑!完颜昂率两千铁浮屠,阻击北面敌骑!其余步兵,继续攻城!亲兵营再上五百,限一刻之内,务必打开北城城门!”
“是!”
金营骑兵纷纷出动。
马蹄如雷奔响,越来越近,东光城外最后方的金兵愕然回首,顿时瞪大了眼睛,“骑兵!后面有骑兵!”
有人惊慌叫起来,有人手持兵刃一时茫然,不知是向前攻城,还是向后迎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咻咻”破空声,跟着胸口一痛,身子向后仰倒,瞪着的眼里映出胸口一枝羽箭,惨叫倒地。
“敌袭!”
“骑兵!宋人骑兵!”
金兵惊慌之下,拔腿向后面跑。指挥攻城的金军统领挥刀大声呼喝,“不许乱跑!各队百户整队,集结步阵迎敌!”
各队队率纷纷大喝,“举盾!举盾!”“各队集拢!”
在队率的呼喝下,后方的金兵纷纷举盾,并往中间打旗的地方集拢阵形,也有人在奔跑中被宋军骑兵的弓箭射中倒下。
“轰!轰!轰!……”连人带马全身披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