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少主筹建,但建庄的花费却万不能由名家少主代出!所以遵两位叔老之意,以一万银两将山庄和松竹岭的地契从名少主手中购得。”
卫希颜不由轻声笑出,在唐十七、云青诀心中,名可秀是云家未来的媳妇,云家山庄怎能让媳妇掏钱去建?自然是花钱要买下来,方能住得安心!可秀定是料知他们这番心思,方微笑收下那万两白银。
云瑞的禀报条理清晰,层次分明,大小帐目一一道来,虽然皆是繁琐数字,卫希颜听得却是轻松,不由微笑暗赞。
讲了大半时辰云瑞将财事交待清楚,又说到山庄人事。
“庄主,京中原宅子过来的人共有十五,除云贺、云林外,全是兰熏殿旧人,忠诚可靠,不虞担心你和公主的身份泄露。”
卫希颜微笑点头,“贺城、林望易姓为云是为掩饰身份,以后有了孩子,可以随回原姓。”
“诺!”
云瑞又道:“大娘子身边两个贴身丫鬟寒香、青青,从京中随入,也冠云姓。”
“庄里的护卫、院子、婆子、女使和小厮均是我等亲选诚恳踏实之人雇用,入庄后由云贺、云林两位执事教导,谨守规矩,不会碎嘴闲言。”
卫希颜点头赞道:“你做得很好!”
“庄主,这是云瑞份内之事!”云瑞恭谦道,又细叙其他,末了想起一桩要紧事,询问道:“庄主,你院内的小厮秦梦,是否需做处置?”
卫希颜脑中浮现那小厮的清秀羞涩面容,她略作沉吟,片刻微笑道:“无妨!先留在院里,若有不妥,再做处置不迟。”
“是!”
两人又说了阵,卫希颜看看天色,夕阳渐沉,山中暮色已临。
可秀,今晚可回山庄?
***
天将薄暮,书阁中光色渐昏。
名雅轻巧步入,点燃烛台,阁内重放光亮。她看了一眼仍然行笔疾书的少主,轻声道:“少主,已过酉时,先用晚食吧?”
名可秀闻声抬起头,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间天色,不由蹙眉喃语:“竟这么晚了!”
名雅叹气道:“少主哪回不是这样!一坐进书房,便忘了时辰。”她叹完又询问道,“少主,晚食是摆在外间,还是依你往常的习惯,端进阁子里?”
名可秀眸光仍然望着窗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道:“就在阁里吧。”
“是!”名雅躬身退出。
俄顷,她提着一只精漆食盒进入,将一碗米饭和三碟素雅小菜一一摆在书阁的梨木圆桌上。她服侍名可秀五年,熟知她的生活习性,晚食多半只食一碗,喜素不喜荤。身为南方第一帮的少主,江南富可敌国的人物,这一餐晚食实是简单之极。
名可秀起身走到桌前,提箸食了几口,却似有些恹恹,提不起食欲。
今晚要不要回庄?名可秀有些迟疑。
她昨夜和前夜均未回去,虽是因荆湖南路的一堂五舵的首领回总堂向她述职,谈得晚了些,耽误了时辰,但也有她心情影响的因素。否则,以她的轻身功法,从总堂到凤凰山亦不过一、两刻钟,何得因晚不回?
她想起卫希颜,心头便郁郁不畅,手中漆箸便在那菜色上左挑右拈,就是不入碗中。一忽儿她突然又胸中气生,恨不得将那碟菜当成卫希颜,在她身上戳出几道窟窿!
前些日子,两人虽然夜夜同榻,相拥入眠,言笑含情,行止温柔,但那道沟痕却仍然横在她们之间,未得消除。
名可秀无法不在意,她心中那道心结仍然无法解开,并时不时冒出来涩痛一下。
她无法和卫希颜回到以前那种心灵相通、情意交融的境地,她对卫希颜刻骨的情恋深爱似被她沉压在水底深处,压抑着无法奔放,只有浅浅的清流在水面轻缓淌行。
名可秀暗叹一声,她心中郁结,自是没有食欲。
名雅侍立在旁,见她碗中的米饭几乎未曾消去,一双细眉不由紧蹙。少主难道又胃口不好?这十几日,她均是每顿未入几口,长久下去怎生得了?
名雅忧心道:“少主,菜色不合胃口么?——要不撤了?让厨子另做几道开胃的!”
“不用了!”名可秀放箸起身,“我不饿,撤了吧!”
名雅欲待劝说,却见少主容色似有不郁。她知名可秀脾气,不敢多言,应了一声,赶紧收拾撤下,带上房门。
名可秀走到窗前。回还是不回?
她纤指摩挲窗沿,心里犹豫着。
回,心结未解,见她徒生气郁!
不回,心里又生想念,恹恹难欢!
名可秀不由低叹。
她知道这般纠磨不明智!她既决意与卫希颜执手终生,便不应再纠扯于希颜和白轻衣之间!但知道是一回事,心绪却无法自主,她见到希颜,便会忍不住想到希颜对白轻衣的深爱无悔,便会忍不住要嫉妒。
尤其当她清楚白轻衣对卫希颜同样情意深刻,又是这般让人油生欣赏敬意的女子时,名可秀心底更是磨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