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梁师成死后这人便很难见得踪影,虽然她认为汶儿还小,离谈婚论嫁之时尚早,但名清方这样故意躲着又是什么意思,必是要问个清楚。
她刚刚走到前院,贺城便拿着一封信函呈报,说是宋家生药铺送过来的奇药清单。
卫希颜拆出一看,上面却仅有六字:“午时,高阳正店”。
字迹挺秀,风骨内凛,正是名可秀笔迹。
她顿时一喜,正想晚间去找她,未想中午便可碰面,心下不由雀跃,当即恨不得日头赶紧升到高空去。
她叫来小厮林望套车,马车出得武学巷,将过龙津桥时,耳中突然传入一道清柔如松风之音:“希颜,南熏门外,五岳观。”
轻衣!
卫希颜几欲脱口呼出。自年前刚入宫时见得她一面后,这白衣飘然的女子便仙踪渺渺不知音讯,今时怎的突然出现了?
她心中欢喜不胜,赶紧叫林望掉车往南,一路驰向南熏门。
到了南门城外,马车折向西北而行。行了约摸两刻钟,到了五岳观山下。卫希颜嘱林望停车于山下候着,她下车步行上山而去。
五岳观香火极旺,今日并非初一、十五,也多有香客自山脚而上。卫希颜行上山径后见左右无人,便一折身闪入僻静林中,从树林的枝丫间掠向密林深处。欣喜下,呼吸不由有些促,掠行的身影也疾如风。
幽泉林石,一潭清泓,白衣飘然的女子悠然立于水边,闲望潭底游鱼。
“轻衣!”
卫希颜激动跳跃的心绪在看见那抹悠然自如的松风侧影时,忽地全然沉静下去,安如林风轻送,缓缓走到她身边,并立观鱼。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白轻衣似有所悟所得,凝思一阵后轻吟抬头,目光看向卫希颜不由讶色一闪,微笑赞道:“一年不见,希颜竟已晋入虚空凝气之境,实是难得!”
卫希颜被心中天人般的女子一赞顿时眉飞色扬,心情雀跃,“轻衣,快说我是天才!”
白轻衣失笑。
卫希颜见着她兴奋,比手划脚地将京中发生的事道了一遍,白轻衣微笑听着。
末了,她道:“轻衣,我已将汶儿接出宫了!待了结童贯后,就携汶儿、三叔,一齐遁隐于江南。”
“云三郎君亦是能忍之人!”白轻衣微微一笑,清容毫无讶色,似是早就知晓云青诀隐匿于梁师成府第。
她目光凝望林间,衣袂随风轻拂,沉吟了一阵,道:“希颜,你说,杨戬、梁师成死于你手。”
卫希颜点头,疑惑道:“轻衣,有问题么?”
白轻衣目光投入潭中一汪清泓,忽然轻笑一声:“前年和你在皇宫见面后,我入过少保府,观梁师成额间突生断纹,似为横祸之兆。”白轻衣回眸看向她,目光深澈如海,“希颜,你可知六年前我入宫见你妹妹后,亦曾入过少保府,那时梁师成额间并无此横纹。”
卫希颜惊“呀”一声,心中微震,她自然知晓,按历史梁师成应该不是此时毙命,却因她而生了变化,皱眉一阵缓缓道:“轻衣,你想说我是变数?”
“希颜可知何为道?‘不变’是道,‘变’亦是道。命中有定数,这个‘定’是结果,不变;‘数’却可变。梁师成命‘定’脱不了横死,死在你手虽是变数,却亦是他的命定。”
白轻衣似是从中忽然悟透更深一层的道理,唇角飘然掠过一抹淡笑,望向朗朗清空的眼神,愈发澄澈浩瀚。
卫希颜仰脸想了阵,白轻衣的话她听明白了,意思是梁师成注定要不得好死,只不过提前死在她手上是个变数。
自然,她对杨戬、梁师成提前毙命会否影响历史原就不在意,她心中唯得一方天地,仅容得下关心爱护的那寥寥几人!何况,随之将来的兵祸本已够乱,提前杀了这两祸害,总不至于更加崩坏时局。
“希颜!”白轻衣忽然回眸凝视她,眉梢似是微微一蹙,轻然叹道,“我今日见你是有一桩事嘱你小心!”
“轻衣,什么事?”卫希颜惊讶扬眉,鲜少看见这松风自如的女子蹙眉,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让她烦心?她眉不禁拢紧。
“希颜!”白轻衣清明目光飘向林间,“他日你若见到紫君侯,记得暂避他一时!”
“紫君侯?”卫希颜睁大眼,“轻衣,你是说天涯阁那个紫君侯,傲胜衣?”
白轻衣淡笑。
卫希颜呆了阵,讶笑道:“轻衣,我不识得他,为何要避他?”
白轻衣唇角突然掠过一抹叹笑:“他已到了京城,你虽不知他,他却是知你!”
“他为何知我?”
卫希颜更加诧异了,听白轻衣语气,倒似那紫君侯要找她麻烦。
对这紫君侯傲胜衣她记忆清晰,缘于当初和雷枫一道巧遇的月下奇人给她有震憾太深,以致印象深刻。但那月下奇人若真是紫君侯,与她也不过一面之缘,又哪来过节?再者,这位论威名更在雷动和名重生两大江湖巨擘之上的武林传奇人物,她又何